林嘉若沉默半晌,低声道:“三司会审,秉公而断,大约是最好的了……”
林致之见她面色沉郁,安抚地摸了摸她的秀发,柔声道:“这些陈年旧怨,我们是无法插手的,有资格说话的也只有持尘和魏九娘而已!”
这些林嘉若也懂,只是想起另外一桩事,难免忿忿:“果然是有人刻意引了师祖去杀魏许!”
“先是太常卿,而后太子少保”林致之微微一笑,“这是打算要剪除太子羽翼了!”
“谢宣曙和百里殊早在太子被禁的时候就离心了,袁准一直在外,如今甘明珏也要外放,愿之身边只剩了韩文黎一人!”林嘉若忧心忡忡。
林致之不以为意地笑道:“怎么会只有韩文黎一人?不是还有我们吗?愿之今年十岁,承之更小,真要争什么,也要等皇子们大了才有用,到时候,明珏、宫唐、还有顾瞻,我们放出去的人也该回来了!”
听他这样说,林嘉若才放下心来。
林致之将她送到宫门口,就匆匆离去了。
林嘉若直接去了紫宸殿,除了将这两日所查到的事回禀给林时生外,重新安排长安府的人选更是刻不容缓。
“你要让顾瞻代替萧桓出任长安府?”林时生听了她的建议后,没有立即表态,语气有些古怪地反问了一句。
林嘉若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心中一想,大约爹爹也对顾瞻的能力有所顾虑,便要将冯文通的安排也说出来。
还没开口,又听到林时生似笑非笑地说:“这么不遗余力地培养江南势力,打算把愿之归到江南系去了?”
林嘉若愣愣地看着他。
三十出头的大周天子有一副风流俊美的好模样,这些年又添了几分尊贵成熟,比年轻时更加有魅力。
然而她最喜欢的还是他唇上的两撇小胡子,那是他孩子气地模仿卫牧将军讨她欢心的痕迹。
如今,那两撇胡子还在,他的模样也没变,可是,为什么觉得陌生了呢?
“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干涩地问道。
林时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阿若,我让你参知政事,并不是让你来为愿之结党的!”
林嘉若紧了紧拳头,哑声道:“爹爹觉得,我为愿之培养能臣,是在结党?”
林时生没有说话,仿佛是默认了。
“如果我培养的是太子党派,那剩下的,爹爹以为是哪一派?”林嘉若轻声问道,身子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林时生依旧没有说话,垂着眼眸,看不出心中所想。
“当年太子初立,以朝臣兼任太子属臣,何曾有过分歧?江南、关中都是我林氏家臣!”
“那年我被袁准和裴纪拦在关外,爹爹是如何向他们证明我是大周公主,而非任何派系的?”
“现在呢?现在是不是凡为我所用的都是江南派系?关中三姓排挤袁氏是为了什么,他们心里那点想法,爹爹真的不懂吗?”
林时生一掌击在书案角上,震得笔架掉落一地,却说不出心中为何震怒。
“是我不用他们,还是他们不肯为我所用?顾瞻之前,我不是推举过袁宴和萧桓吗?裴亮我没用?裴练是自己不愿外放,否则杭州府、苏州府,我都跟大哥哥打过招呼了!”
“爹爹说我结党,那他们呢?爹爹视我为太子党,是不是就默认他们是晋王党?愿之今年十岁,承之百日都不到,爹爹心里已经默认了他们会自相残杀吗?”明明没有用力嘶吼,却觉得喉咙疼痛如刀剐。
“够了!”林时生低声喝道,带着一股不自觉的狠戾和狼狈。
林嘉若突然想起那天清晨,被他从床上拖起来的难堪,忍不住湿了眼眶,哑声道:“爹爹既然觉得顾瞻不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