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

明盛虚虚的眼睛亮起一团火,他的身体突然出现一股热力。

烧红的脸蒸腾出迷离的神思,明盛小小的掌心死死攥住与体温相融的玉坠。

仅靠这般无端莫名的想象,他走了一夜。

天色渐亮时,明盛终于找到外面的高速公路。

他拦下一辆车,请车主帮忙报警。

离家几个月,明盛终于回到了那个并不温馨,甚至称得上冷清的家中。

父亲对明盛的态度变得小心翼翼,尤其是见到他现在空乏的表情。

明盛已经没有心思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对父亲的亲近与濡慕,听从对方的一切要求安排。

他在意的只剩下那枚沁了血的玉坠。

明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于怎么躲开村民追捕的事,他一句也不愿意多说。

好几天夜里对着月光,明盛对着玉坠说悄悄话。

“哥哥,玉坠已经洗过了,你还生气吗?”

可无论说再多的话,那只鬼依旧没有出现。

明盛没多久被送到了精神医疗院。

因为好不容易找回儿子的男人发现,明盛的手腕上多了很多道伤口。

尽管明盛一再声称,自己并不是想要自杀。

他的父亲沉声问:“那又是因为什么?”

明盛抚摸着藏在胸口的玉坠,再度失血,他的脸色变得病白。

他垂下眼,道:“我只是想……见一个人。”

明家的独子从被绑架后,好像就爱上了有关风水灵异的事。

明盛从疗养院恢复回家,回归正常生活后,总是有知名的风水先生被请到明家,然后又被毫不留情地丢出门。

直到十六岁那年,他找了最后一个,这件圈子里的轶事才消止。

明盛眼睛看向那最后一个风水先生,显得幽静深邃。

对方说:“鬼也是需要气的。这玉坠里的鬼用尽了气,只能等到沉睡多年,吸收月华恢复了气,才能再度苏醒。”

“这样频繁地用血气喂养,的确能提前催发出足够的气。不过,其实有种更好的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用这枚玉坠试一试?”

“你的阳气很旺,或者用别人的也行……”

明盛抚着被自己揉捏把玩多年,已经润得生出水光的玉坠。

那双黑压压的眼珠漫出异样的情潮。

他的脸止不住得烧起来,像是一名不堪私密情事公然探讨的纯稚少年。

而唇角却是无法忍耐,逐渐扬起,变作笑起来的样子。

“不!”明盛直直地盯着风水先生,他轻柔地抚摸陪伴自己多年,几乎要揉进骨肉的物件,咬出的词句阴诡,叫人听出无端的妒恨,“怎么可能让别人来。”

十六岁,早就是年少慕艾的时候。

明盛从见到沈迢的那一天起,除去日常的生活,他的所思所想都围绕着月色里凝结出的人形。

甚至因为怕忘记对方的样子,在疗养院里就开始学习绘画。

他其他的什么也不学,只学怎样画一张人像。

明盛记得沈迢细长的眉,水红的唇,映着月光的眼睛……

还有浓网般的发丝。

他被漂亮的鬼魅网住了,一到年岁,学会情动的心便为之震颤起来。

明盛勉强将之画出来,他总是花大量的时间瞧着画中人。

画中的沈迢于月下风中,衣袂轻举,带着嗔意的面目有种动人的娇憨。

那般神秀绝丽,仿佛下一刻便要从纸上走出来。

十六七岁的少年,已经跟明盛不差多少。

正正好适合住进他的心里,做那唯一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