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老板捏着这枚铜钱,心里叫苦不迭。

那枚南珠是他仗着陈癞子不识货,花几两银子收来的,准备转手卖个一二百两。

前脚明盛订下,后脚又来了个善财老爷,价格高了五十两,包老板顿时忘了什么订下,光念着多出来的银子。

哪想到那枚南珠居然是南王世子的东西,还是陈癞子偷来的,也无怪几两银子就能收走,显然是急着出手。

擦着汗站起来的包老板怕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祸事还在后头。

明盛走到门前,发现这秋冬之际的太阳也晃眼,实在不够爽利。

随手示意来个人到自己跟前,指了指客流不绝的百宝楼。

他的宝贝失而复得,勉强还有点心思好言好语,“请人查查包老板的账。”

明盛坐在轿子上,摊开手心,随着轿夫步伐的起伏,一枚晕着细腻珠色的幽蓝珍珠滴溜溜在掌中打转。

正是他从沈迢的手里拿走的那颗。

准确来说,是明盛一次送了沈迢十八颗配套的南珠,装在特意做好的钿螺漆盒里。

十八颗南珠正好有十八处凹陷,明盛当着沈迢的面,取走了当中的那枚,盒子里便缺了一个。

让沈迢亲自送明盛东西,比登天还难。

倒是明盛送过去,再拿走其中一个,这倒是能得到些来自沈迢的礼。

过了沈迢的手,就是沈迢的东西。

左右算来,怎么不是他的稚月送来的定情礼物呢。

明盛摩擦着追回来的南珠,总觉得心口有些郁气未散。

几经辗转,它实在是半点沈迢的气味都没有了。

明盛掏出自己的手帕,将东西包起来,贴着心口揣进怀里。

他撩开较帘,对外面的人招呼:“等会靠近沈府将我放下,你们先回府,弄得声势大些,最好路过沈家的时候被人听见。”

外边立刻称是,临到沈府周边便停了一会。

明盛跨步出来,找到那间深受沈迢好评的糕铺,径直走进去选起来,准备等会去沈府探亲手上有东西拿。

要不是百宝楼的东西实在配不上沈迢,当时也该顺手买些。

明盛笑起来如烈阳,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意气俊发的少年郎君,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笑着斩了别人一双手。

糕铺的伙计见了人立马迎上来,春风拂面:“客人,买点什么?”

明盛看过一圈,计算着时间。

轿队顺着他的意思,专程去沈府门口走过,那边也怕是快收到消息了。

便才做好决定似的,点了沈迢经常吃的枣花酥。

沈府上下可以说几乎都是沈迢的传声筒,尤其是过了及笄那夜,沈迢愈发不待见他这个未来夫君了。

明盛眯起眼,提着东西敲开了沈府的后门,那边的门童吓得要命,连忙将人放了进来。

不过当时的确是他不对。

穿着盛装的沈迢实在过于漂亮,且过了及笄,就到了可以嫁人的时候。

明盛等了快十年,实在等不了了。

一想到沈迢日后会成为他的世子妃,克制这般东西便丢了干净。

当晚将人逼到床榻上,剥落了雪白的鞋袜,摸着沈迢的足,在床上欺负得流泪。

那天起,想要见到沈迢,明盛就得先在沈府里玩捉迷藏。

可明盛却不想。

他只想走进这座府邸的门,不多时便能得见心爱的稚月。

不同方向急急走来两名婢子,带出促短的气流,准备到廊道之中的亭中。

长枝吹拂,摇落花间。

发云上妆点的步摇金簪散出光华,随着低垂的头首摇坠在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