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甚至还噙着一点薄笑,终于将那眼光挪开,“这上京城内,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想我死。法不责众,让赵世子回去吧。”

好了。

人设差不多崩完了。

就这样吧。

楚歇暗下摩挲了一下藏在袖里的小刀,打开人设值却发现并未下降。

这个世界,很虐。很残酷。配角众多剧情复杂,还有两个崩坏的人物线。实在是太难了。

换地图吧。

心里拿定了主意,倒像是松了一口气。

楚歇开始说几句真心话,不拘泥于任何人设的,真正想对这位小太子说的话。

“江晏迟,我知道你是被硬推着坐上这个位置。但这世上有多少人身不由己,多少人也是被命推向万丈深崖,一辈子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你不想要的荣华偏偏将你束缚,你看不上的权势却成新的枷锁。”

“但这就是你的命。”

楚歇咳了两声,“你还小,人生还很长。是我一手将你扶持成太子,却没有再教你更多的东西。事到如今,以后的路也只能你一个人走。”

“阿……牧,楚歇……”江晏迟有些茫然地往前走两步,忽的感到心底有些空洞洞的慌张,“你别担心,你的病,我一定会治好,我……我不会让你……”

“殿下。我说过,你终将君临天下。我会将整个江山交到你的手里……但我不希望你是一个被争斗磋磨殆尽的人,人手中一旦握上承受不起的权力,就只有两种结果”

“被权力所驾驭,亦或者,驾驭权力。”

江晏迟鼻子一酸,踉跄着走近两步。

“江风予。”

楚歇握紧手中的刀刃,指腹感受着刀柄上粗糙的图纹。

“成为后面那种吧。”

“楚歇!”江晏迟蓦地绕到他跟前,楚歇不得不暂且压下手中的刀,一双眼眸尽显疏离,“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阿牧,为什么帮我,我不明白,你告诉我……”

小太子的双眼如丹朱入水,晕开一圈浅红。

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一会儿杀人,一会儿救人。

跟神经病一样。

嗯?

楚歇蓦地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神,经,病。

卧槽,卧槽!

是啊,楚歇为什么不能是个神经病呢!

双重人格了解一下!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绳索,楚歇打开系统调出人设值,看着那数值深深呼吸一口气,在心中琢磨了一小会儿台词,开始走最后一场大戏。

赌一把。

能不能让白莲花人设和自己合理杂糅,让人设值回归正常。

哪怕只糊弄片刻也好。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楚歇的背影看上去些许凄清,“我和他,一点都不像是不是。”

“他?”

“楚歇。你们时常所看到的,那个楚歇。”

血液一下从脚底凝固,皮肉里好似都结了冰一般由内而外散着寒意。

“我其实一直都不喜欢他。”

“因为他总是在做坏事,还会杀人。”

江晏迟看着那人转过头来,嘴角温良的笑容里分明带着些许无奈与释然,“可我厌恶他,就是厌恶我自己。”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或许根本就没有尽头。将金还赌坊的证据交于你时,你曾问我就不怕被他报复吗。可你却不知道他心狠手辣不假,我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杀不死也无法伤害的人。”

楚歇双手圈着卷在袖中,姿态松散地靠墙,单薄的身躯在夜风中显得如此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