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许久,许惑才敢将灵宝集市上那顶玉冠拿了出来。

小师弟的玉冠。

千年之辞,春去秋来不知多少个年岁,纵使天纵之姿,也难逃岁月的侵蚀。

许惑是知道师弟有多喜欢这顶玉冠的,如果不是他死亡,这玉冠根本不会流入世间。

想到这里,许惑罕见的有些悲伤。

她的情绪向来是极淡的,这样连眼泪都没掉的悲伤已经是她的极限。

许惑细长的指尖,轻轻抚摸玉冠,她突然想为他卜一卦。

看看他是何时死的,至少应该在……儿孙满堂,承欢膝下时。

她摸出算筹,随手撒在桌上。

随后将算筹一一拾起,依照心中的推演,逐一排序展开。随着算筹的落下,空气中似乎有微妙的波动在荡漾。

“呼呼”

许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怎么也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小师弟死在了十八,才十八岁

也就是在她死后的两年。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紧紧攥着那顶温润如玉的玉冠,仿佛要从中汲取一丝尚存的温暖。

许惑意识到不对时,是在很早以前。

玄黄观所在的凤鸣山改成了草台山。

是什么意思?

凤凰栖于梧桐,而鸡落于草台。

这怎么不是一种嘲讽,嘲讽他们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而许惑试图在软件上搜索玄黄观,却没有丝毫记载。

她去翻阅闽朝的历史,仍然没有玄黄观的痕迹。

这座有名的道观,在历史上被抹去了。

许惑手指动了动,想接着算下去,一种淡淡的心悸却爬上心头。

天道明确的告诉她,再算下去会出大事的。

这副身体尚且羸弱,许惑不敢拿这具身体赌。

如此,就只有一个方法。

许惑将祖师的牌位都擦了一遍。

完成擦拭后,许惑走到香案前,从精致的香盒中取出一束香,轻轻捏在手中,随后,用一张火符点燃香。

第十一,十三,十八代祖师被叫醒。

这一次,十二代祖师也跟着醒了。

许惑磕了几个头:“请祖师还我真相。”

牌位们大气不敢喘。

这东西他们什么都不能说啊。

等了很久,牌位么没有反应,倒是自己供奉的香火被吃的一干二净。

许惑抱起一块牌匾,做势要往地上摔,恭敬的道:“请祖师上路。”

几位祖师跳脚,这还真是欺师灭祖,他们就没有过这样的徒孙。

第十一代祖师作为四人中的老大哥,只能挺身而出,试图沟通许惑。

许惑的脑海中清晰地响起了一声悠远而沧桑的回应:“徒孙,真相不可言说,三年后,我自会告诉你。”

这一下,任凭许惑再呼唤,别再没有了回应。

许惑返回牌位,拧眉沉思。

真相不可说。

是不可说,还是不能说?

打开门,小殷臣蹲在门口。

许惑绕开他,小殷臣就眨巴着狗狗眼又蹲在她身前:“许姐姐,你不开心吗,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

许惑不想说太多话,于是言简意赅:“没有。”

小殷臣失落的停下步子,望着少女离开的身影,难过。

刚刚,他感觉到她很想他,为什么他一来,她又要赶他走呢。

小殷臣想不通,他鼓了鼓小脸蛋。

八角油纸伞中的女鬼飘过来,有些谄媚地问:“小大哥,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