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姬宇这几天用上了很多新奇玩意儿,最喜欢的便是吹风机和外卖,外卖尤其爱奶茶和蛋糕。附近几家奶茶店和蛋糕店都吃遍了,姜继尾只好加配送费给他买更远一些的。
姜继尾站在哥哥身后,手指撩着他的头发:“哥哥,你又在生什么气?”
“没有生气。”
姜姬宇吸着奶茶,用甜腻遮掩心里的不快。
雨越来越小,弟弟身上的螟蛊已经完全清了,五瘟神为他带来的药也要用完了。
这一切都意味着他回去的时间越来越近。
可是他舍不得。
身后的吹风机还冒着呼呼热气,吹不热姜姬宇的后颈,也吹不散他的不舍。
他已经渐渐开始喜欢上外面的世界,不仅仅是为了奶茶和蛋糕,也是因为在这里,他不再是姬宇神,只是姜继尾的哥哥。
吹风机停止,姜继尾梳顺哥哥垂在肩头的头发:“哥哥,是因为我刚刚跟客人说话,你生气了吗?”
“没有。”姜姬宇摇头,“我又不小心眼。”
姜继尾听了这话,简直想笑,撩着他的头发给他扎起来,低声道:“他们问我你真的只是哥哥吗?我说不是……”
姜姬宇身体骤然绷紧,仿佛有一个烟花悬在心口,随时准备炸开,也随时准备熄灭。
他试探着问:“那你说什么?”
“我说是我老婆。”姜继尾从身后搂住他,“哥哥,我会一直等你,别担心。”
姜姬宇深深吸了一口,原来在这里,真的可以不仅仅做姜继尾的哥哥。
捉着弟弟的手背在唇前亲了亲:“我向你发了誓,就一定不会食言,否则我会受蛊虫噬心之痛。”
姜继尾下巴压在他肩头想了想,问:“为什么我没有?”
他不仅仅是儿童时期,便是长大后,也曾对哥哥发过誓,发誓永远不离开哥哥,他们分开这半年里,他却不曾试过蛊虫噬心的痛苦。
姜姬宇捉着他的手紧了紧,垂下头,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让螟蛊吃了。”
让人辨不出真伪。
姜继尾对蛊术一窍不通,哥哥说是便是了,笑着贴贴他的脸颊:“哥哥,你一定要赶在春天之前回来,春天雨水多,我会疼的。”
姜姬宇想告诉他不会疼了,又怕弟弟看出他这是为了以防万一,绝了后患,从而猜到他在苗寨做的事并不安全,跟着担忧。
于是只握住他的手点头,姜姬宇拇指摩挲着他的虎口,凉意从薄嫩的皮肤传到心里。
姜继尾刻意忽略心里的不安,笑嘻嘻地问哥哥:“那我想你怎么办?”
“我会给你写信。”
“写信?”
姜姬宇说到做到,雨将停未停的那天夜里,五瘟神再次出现在店门外,迎回了它的神明。
三日之后,一只小蝎子顶着朵花爬进店里。
花里藏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用毛笔写着:“已平安回到小竹楼,勿念。”
勿念被划掉,只能看出两个模糊的字来。
姜继尾拿出食物喂蝎子,问它还要不要回去,蝎子把身上的花丢下,没有吃姜继尾的食物,转身便走。
花是小竹楼外的花、
当年姜继尾亲手种下,落到地面上,花瓣炸开,又滚出一张卷成卷的小纸条。
上面写着:“要想我。”
姜继尾笑了一下,把两张纸条夹进账本里,夹起面包虫喂给金蟾。
金蟾还在记恨他说自己是癞蛤蟆,不肯好好吃饭,鼓着腮帮子耍气质,被从旁边钻过来的小青蛇一口抢先。
姜姬宇的信从秋天持续到年末,姜继尾第一次过圣诞节,写了一封信托来送信的小金蛇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