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吗?”
丹增强忍巨大的惊喜,克制着说:“吃了。”
余颂嗯了声。他仔仔细细地看丹增的脸,丹增觉得自己像被放在强烈的灯光下炙烤,全身都烫得要化掉。他不知道妈妈看见了什么,他只知道余颂突然放松身体,清晰地对他说。
“过来。”
丹增一瞬间以为是幻听,可他注视余颂注视得太紧,以至于他知道不可能有任何听错的情况。他的手抖得比在演讲比赛前更厉害,丹增走到床边,余颂又让他上来,丹增便头昏脑胀地上了床,余颂拍拍大腿,说你可以躺在这里。
丹增被突然降临的巨大幸福包围,每当人受到什么好处,就总觉得会有坏事在等着自己。他很害怕他马上就要经历可怕的事,因为今天的余颂太温柔了,令他害怕,不是怕余颂,只是怕有糟糕的后果在等他。
他感受余颂的手在自己后脑柔软细腻的触碰,不知不觉,他竟然沉默地泪流满面。余颂的动作一顿,问:“你怎么哭了?”
丹增很紧张地捏紧被子,可怜地哀求道:“你可以不扔掉我吗,妈妈?”
余颂看着他,过了会儿才说:“不要乱想。”
丹增还是很不安,但他哭起来不会出声,只会默默流泪。这样惹人怜爱的表情谁看了都会于心不忍,余颂只好抹掉男孩的眼泪,无奈地说:“别哭了。”
丹增说:“呜....我,我没哭.....”
“你没哭,你只是在流泪,”余颂停顿几秒,说,“想听歌吗?我以前哭时,我的妈妈也经常会唱歌。”
这是丹增第一次听见余颂提起外婆,他很想再多问问这位素未谋面亲人的事,但他怕问了就听不见余颂唱歌,于是便在对方询问后抢先点头。余颂拍着他的背,轻轻哼唱了一首歌。
当唱到结尾时,丹增挂着泪,强忍着哭出声的冲动说:“这首歌好悲伤,为什么要说'一去不回来'呢,可以说'我会永远等你回来'吗?”
余颂轻轻笑了:“不可以。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等不回来的。”
丹增瞪大眼睛,他纠结了很久,还是试着捏住余颂的手。余颂没想到丹增的突然触碰,一时间也没有把自己的指头及时抽开,他低头看见丹增水汪的眸子,全身就像被电抽打了似的,浑身痛苦难忍。
丹增几乎是在乞:“妈妈,你可以不要一去不回来吗?如果对我好就是要走,那妈妈可以对我很坏,我可以忍耐的。”
余颂把手移开了,丹增捏了捏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大着胆子问:“今天能陪我睡觉吗,妈妈?我从来没有跟你在一起睡过,我想抱着你,可不可以?”
余颂还没回答,另一个男声便说:“不可以。”
洛桑从门口走进来,坐在床边。余颂一见他过来,神情变得非常严肃且冷漠,刚刚的温柔仿佛水月镜花,余颂又成了那个遥远的太阳。
丹增看着没表情的洛桑,他有些怕这样的二爸,但到了这个时候,再轻易放弃很不值得。他便问:“为什么?”
洛桑说:“因为他要陪我。”
余颂的眉头蹙紧,丹增捏紧拳头,不服气地问:“我是妈妈的孩子,为什么妈妈只能陪你,不能陪我呢?”
洛桑愉悦地笑了几声,很温柔地看着小孩说:“因为你的妈妈不够爱你。他不是你的,而是我们的。”
丹增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就在这短短的瞬间,他便听见一阵响亮清脆的声音。洛桑的头偏向另一边,而余颂还保持着抽动巴掌的动作,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愤怒,是一种羞愤到极致的憎恶感。丹增非常清楚地在妈妈脸上,看到了蓬勃迸发的恨意。
他被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大脑如同突然被拔掉电源的机器彻底死机。不知不觉中,他被赶来的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