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很多朋友都是结婚生子了的,虽然带孩子更多还是女人的工作,但做了父亲的人依旧会在心态和行事风格上作出很大改变。他们会为小孩的教育操心,有的能跟儿子女儿相处融洽,有的却会在小孩进入青春期后甚至吵到动手。

眼前这个漂亮的男孩不就是被亲生父亲所伤害的吗?像这样扭曲的亲缘关系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洛桑说:“我倒是想问你,你觉得父母一定会爱自己的孩子吗?”

如果是之前的余颂,他会很坚决地给出肯定的回答,可是如今他却不敢了。他原本只觉得次仁是人渣才会抛家弃子,可除去男人的渣滓品德,或许孩子的存在本就会给父母带来痛苦。

他总觉得,如果没有他,余宁应该会获得更光明的未来。如果没有婚姻,或许每个拥有生育权利的人都会更加自由。

但这些话他不能说,所以余颂只回答他:“如果不爱,就不会坚持要生小孩了。”

“母亲和孩子的羁绊是毋庸置疑的,但父亲的存在更像是鸡肋,他们没做几件有用的事,却获得了家庭的全部支配权。这是很不公平的。”

洛桑总结道:“我不太想重蹈覆辙,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要孩子。”

余颂沉默片刻说:“我还以为你们都想要传宗接代呢。”

“那是责任,”洛桑说,“并不代表我真实的想法。”

他讲完这些推心置腹的话,又变回了那个习惯挂着悠然笑意的绅士,主动牵着余颂的手上楼,他们得准备过夜了。

那森看了眼两人相依偎的背影,他听着声音判断他们走进了房间,脚步更轻快的是余颂,他跑去洗手间,关上门,不消半时就响起淋雨洒水的声音。他在准备洗澡了。

他还会用那个花香的洗发水吧?每次凑近他就能闻到清淡的香味,抱着余颂就像抱了个柔软的香味抱枕。那森跟他相拥而眠时,连觉都比以前睡得更安详。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他答应的事,但一想到余颂今晚不能陪伴在他身边,那森就觉得有些失落。

这时候的他根本不知道,占有欲是天平崩塌的开始。

洗手间的门被敲响,余颂顶着一头泡沫,把淋浴给关了。

“姆姆,你洗完了吗?”

“还没有,我在洗头。”

洛桑说:“我帮你洗头吧,顺便把身上也洗洗。”

余颂看了眼门锁后退几步:“我,我自己会洗。”

洛桑的笑声很愉悦,充满对无知的宽恕:“我说的不是那种洗。”

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余颂知道他要用钥匙开门,急忙抱着膝盖缩进浴缸,试图把自己的大半身子被缸壁给遮住。

洛桑打开门后,落水的羊崽惶恐地盯着他,皮毛顺滑,竖起耳朵警觉,对之后要发生的事浑然不觉。

他忍不住又笑了。

水雾弥漫,气温升腾会让人有种缺氧的感觉。洛桑脱了上衣,他不像那森那样健壮,甚至还有点瘦,但骨架并不细,肌肉线条也还清晰,不会显得很柴。

他的手是三人中最好看的,指骨分明,手指修长,指甲保养得一尘不染,只是常年因为手工活攒出一堆茧子和伤口。

洛桑正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洗脸,侧过脸时,余颂突然看见他身上有团黑印。他仔细盯着看,发现是个半个手掌大的纹身,层叠的繁复花瓣总共有三圈,印在肋骨中央。

他抹完脸,还以为余颂是因为性事不安而不说话:“别紧张,我比大哥要有经验多了,不会让你疼的。倒不如说,我觉得你会喜欢.....”

余颂对着靠近的洛桑问:“这是什么纹身?”

洛桑坐在浴缸边缘,低头看了眼:“这个?这是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