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颂屁股还疼,坐了会儿就要侧躺着靠住车门,他架不住疲劳开始犯困,一阵阵睡着又醒来。这么迷迷糊糊重复了几次,他突然意识到车没动了,睁开眼往外一望,草场外不再是草场,而是一大片广阔狭长的河。

余颂恍惚看见远处萨杰脱了衣服泡在水里,整个人滑溜溜得像一条鱼。洛桑正在往车边走,他看见余颂醒来帮人打开车门:“快来。”

手被牵住,余颂磨磨蹭蹭地被拉着走,反应过来之前就被塞了块石头。

洛桑说他们现在正在白湖边堆“朵帮”,每个人都堆一块,就可以求得幸福。这种石堆是他们这边民族的一种精神象征,凝结了每个人心中最美好的祝愿。

半米高的石堆上正好剩下一块的位置,余颂手里的石头刚一放上去,那森便开始吟诵起来。

这时不管是在水里的萨杰,还是刚刚还嬉笑的洛桑都收住笑容,低头虔诚地许愿。余颂被刺眼的阳光晒得难受,就跑到湖边洗脸。

他也嫌热,只是身上全是青印红痕,没法学萨杰一样脱光上半身。余颂便只脱了鞋和袜子,卷起裤边露出细长的小腿,把整个膝盖以下都泡进了湖里。

伴着男人的诵经声,余颂撑着后背仰起头,闭上眼睛,让脸跟天空完全打照面,冰凉的水波搂紧了他的脚,让凉意从足底传进全身神经,好减轻那股燥热。

一只黄色的蝴蝶飞过来停在他耳边的花瓣上,诵经声温柔地停止,余颂以为自己成了一抔脏兮兮的土,在日光下回归大地。

“你知道刚刚那些朝圣的人是要去哪吗?”

余颂睁开眼,蝴蝶扇动翅膀飞走了。洛桑蹲在他旁边冲人笑。

洛桑说:“如果刚刚我们不走那条岔路,一直往前,就可以到神山。”

“神山?”

“远古雪域的九座神山组成了宇宙,山神开天辟地,造化世界。你看远处那点藏在云雾里的山峦,就是九座神山之首。”

余颂把上半身撑得更直,他眯起眼睛,勉强看见了洛桑所说的,一点若隐若现在云中挤在一起的山脊。

洛桑看他入了迷,问:“你想去吗?今天没带帐篷,下次我们可以上去睡觉。”

余颂震惊:“在山上吗?”

洛桑嗯了声:“你不知道吗,我们这边的人经常爬山睡在山上的,有次我差点从路边滚下去,差点就摔死在山崖里啦。”

他讲得绘声绘色,甚至还用手势形容当时是怎么躺在睡袋里面朝下悬空,余颂听得很紧张,全神贯注盯着洛桑,脑海里忍不住想象当时的场景。

洛桑还没把故事编完,萨杰从旁边蹚过来,站起时刷拉拉带着水声,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插话。

“哥哥你别被二哥骗啦,他就喜欢说瞎话。那座山是个常年不化的雪山,怎么可能有人在那边睡觉?又不是过去那些为了修行不要命的高僧,他吃饱了撑的过去。”

余颂:“欸?”

洛桑:“噗。”

严肃的表情刹那间瓦解,洛桑像小孩一样露出了恶作剧成功的笑脸。余颂想到刚刚他还把这通假话听得万分认真,脸便由白变红,气得狠狠剜了人一眼。

洛桑诚恳道歉,用手捏了把人脸:“本想就说一句话的,但你认真的样子太可爱了,没忍住就多编了几句。”

余颂闷闷不乐地把他手拍开,但脸蛋上还是留了个红印。

萨杰很心疼地用民族语说:“姆姆多漂亮一张脸被你捏毁了。”

“我都没说他的嘴被你亲毁了,”洛桑毫不示弱,转头就对余颂提议,“会玩打水漂吗?”

余颂摸不准他的想法,语气不怎么自信:“还可以,以前玩过。”

“来玩场比赛吧。我们每个人都选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