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娃还是闭紧嘴，洛桑放下勺子，用手端过对方的脸，直接用力吻了上去。

按照夏苏家的规矩，我在住家时一定要记得非礼勿视，不然会被挖掉眼睛。看见洛桑的动作，我大惊失色，立刻低下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但即使不看，声音还是会传来，促使我想象着如今这对夫妻的激烈冲突。

我听见一阵杂乱的呼吸声，身体接触的声音，还有碗筷被推到摔在地面上的声音。我听见达娃被吻得难受地低哼，他呜咽着“不要”，然后我又听见洛桑很冷静地说，你不想在这张桌子上**，那就把饭吃完。

终于，达娃像是屈服了，开始一口口吃饭。我始终不敢抬头，只能看着地面和脚尖，等到那森带着达娃吃完饭上楼，洛桑礼貌地对我道歉，打扰了我用餐，我才敢抬头，干笑着说没关系。

我想起了那个传言达娃作为夏苏家的妻子，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命运，他还在迷途之中。我原本以为只是谣言，如今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我味同嚼蜡地吃完了饭，在睡觉时，我想起达娃的眼睛，那双深黑的双眼，里面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一团火似的秘密，足以燃烧所有对此好奇的人，把他们烧得灰都不剩。

我彻夜未眠。

接下来的时间，我恪尽职守，努力完成工作。但是，每次再靠近达娃时，我总忍不住战战兢兢，生怕触及了那个秘密。

他的身体很孱弱，需要吃药，每周还要打针。达娃对于我向来都是处于无视的态度，我跟他的丈夫交流，他从不讲话，我问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他也很少回答，只能靠我自己的观察去判断。

如果不是态度消极，他算得上是很听话的病人，不嫌药苦，也不怕疼。他平时连路都不怎么走，都是丈夫们抱着他，吃饭也让人喂，洗澡也要别人帮忙洗，有次我实在忍不住找到洛桑，说你们太娇惯他了，不是所有事都要帮他做的，洛桑看着我，突然笑了出来。

他说，你误会了，医生，我们只是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而已，所以才无时无刻陪着他。

我立马知道自己失言，赶紧换了个话题，手心冒汗地想，下次绝对不再说这种多余的话。

虽然达娃并不太健康，但是他肚子里的孩子生长得很好，我在做每天的例行检查时，都会告诉他小孩的生长情况，其中多半都是好消息，每次我说好消息时，达娃却皱着眉，但表情不是不高兴，却也不能算是高兴。那森亲吻他的脸跟他说话时，我转过头，能看见他们放间的床头柜里，放了一整柜幼儿早教的书。

我说：“你们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哪一位吗？现在到医院检查，应该可以查出来。”

“不用，”那森说，“谁的都一样。”

我点点头，收拾设备时，看见达娃盯着自己的肚子，表情有些奇怪。我看他像是很迷茫，忍不住补充：“你跟他说话，他应该能听懂。”

达娃顿了顿，又问我：“唱歌他也能听懂吗？”

“可以呀，”我说，“那是一条生命，就算没有发育完全，也会对世界有最初最本能的感知力的。而且你是他妈妈，你们之间的连接跟其他人是不同的。”

达娃像是被我的话触动，用手隔着衣服抚摸自己的肚子，他这时候的样子才终于像个母亲，而不是像个找不到路的孩童。我对他笑了笑，问：“要我给您推荐几个早教音乐吗？”

达娃说：“不用了。”

他突然拉紧了那森的手，闭眼疲惫地靠在对方身侧，那森捏紧了他的手，低头在人额头，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充满爱意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