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一只手抹了一把都是雨水的脸,神色是癫狂前的理智: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钦天监,李老匹夫,世家门阀,还有背后那群蝇营狗苟的杂碎,凭什么就会觉得朕会在乎人言可畏?”
李彦松开了握着洛月离手臂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墨色的发丝,玄色的龙袍都已经被雨水打湿,明明狼狈至极,却带着天地间独一份的尊贵:
“天下人的嘴朕确实不能都堵住,那又如何?一棵树,一个雷,一场火,几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便能动摇朕的江山?”
李彦走上前,抬起手,在触及眼前那人容颜的时候眼底软和了片刻,眼睛微红,他的指尖抚摸了在了洛月离的脸上,帮他抹了脸上的雨水:
“老师,我知道此刻并非对上门阀的最好时机,我也知道朝堂天下的安稳不易,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明白你缓缓图之的意图,但是朕偏要强求,这一步朕不退。”
时隔五年,眼前的人终于从从前那个流放幽州的边缘郡王,变成了欲独掌乾坤的帝王,便是此刻洛月离也震慑于此。
李彦的手从洛月离的脸颊上落了下来,他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张福,从此刻起,养心殿封殿,一只鸟也不准放进来,养心殿外不得有外臣进入,着人好好伺候。”
他撂下了话便独自一人走向了门口,背影终是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第166章 番外十二:殉葬帝陵?
风雪被风卷着在空中飞舞,一身玄色龙袍的年轻帝王却已经再没有了从前的意气风发,面色甚至有些枯槁。
他遣退了所有的侍从,冒着风雪独自走入了皇陵,油灯在墓道中明明灭灭,终于他停在了那金丝楠木的棺椁前面。
手缓缓抚摸上了棺椁,眼底满是猩红的血丝,却已少了从前的偏执,眼神已经如同一汪死水一般。
声音就像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老师,我说过这辈子你注定和我纠缠不清,无论生死。”
“大梁还有阎哥能辅政,有他在朝堂即便是乱也乱不了太久,这个皇帝我也做了这么多年,自问无愧于江山社稷,如今我也想自私一回。”
李彦大力推开了的棺木的棺板,露出来了里面那个珍贵的水晶棺,水晶棺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洛月离。
苍白的面容有些枯槁,却还是能看出生前那一抹绝世风华,李彦的目之所及只有眼前这一个人。
“老师,抱歉我不能将你葬入洛家祖坟,就算是死你也只能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寂寞,很快,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李彦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瓶,洛月离想要阻止,想要说话却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彦的动作:
“这是大内的密药,死的时候不会有什么痛苦,遗容也会好看些,望老师不要嫌弃。”
洛月离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服了毒,唇边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但是面上却反而浮现起了一抹笑意,有些诡异又似乎是一种解脱。
“彦儿。”
洛月离满头冷汗地从寝帐中惊呼而起,喘息剧烈,脸色白的吓人,周身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一模一样的梦境,已经三个月了,这样的梦境经常出现,真实的就像是一种预知。
“洛大人?”
寝帐外面张福端了一杯温水,轻声唤着里面的人,洛月离抬起头,眼底的惊恐还未褪去,他没有掀开寝帐的帘子。
但是张福也听得到里面那人粗重的喘息声,他知道洛月离之前受过伤身体不太好:
“洛大人身子不舒服吗?可要传太医?”
洛月离缓了一口气: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