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家中的一位马仆常年住在后门旁边的小阁房,武功又高强,只要有一丝动静都能听见。

听说这位马仆不是寻常的下人。

他以前跟谢如温在江湖上认识,后来瘸了一条腿,来了谢府当个照料马匹的马仆。

楚含棠很有自知之明,只会一丁点三脚猫功夫的她若是从后门离开,一定会被马仆发现的。

不如在谢似淮房间住上一晚?

以前又不是没试过,楚含棠陷入沉思之时,谢似淮起身走到了窗前,将手伸出去接了点儿微凉雨水。

五指尽湿。

雨水沿着指缝掉落。

她暂时没看他,看向房间里的床榻,被褥叠放得端正。

今年及笄之前,楚含棠经常在上面躺着睡觉。

雨越下越大了,她将《周髀算经》合上,走到谢似淮身边,“雨太大了,我今晚没法爬墙回去了。”

谢似淮好像不知道楚含棠打算说什么,“然后呢?”

“我想在你房间睡一晚……”

说完此事,既怕谢似淮拒绝,又不想睡地上的楚含棠忙道:“你的床这么大,我用被子隔开,是绝对绝对不会碰到你的。”

谢似淮好整以暇问:“万一你还是碰到了,该如何?”

该如何?用不用这么较真?

她苦着脸想,试探开口,“你想如何便如何?”

谢似淮笑吟吟道:“砍掉就好了,你哪里碰到我,砍断哪里。”

楚含棠大惊。

以前又不是没跟谢似淮同床睡过,小时候,她还把对方当抱枕一样抱着睡觉呢,觉得很舒服,双方父母想把他们分开也分不开。

最后还是廖英使劲地掐了她一把,楚含棠才吃痛放手。

她还一脚将谢似淮踹下了床。

太疼了。

廖英将楚含棠掐得太疼了。

然后她就疼得在床上乱蹦乱跳,一不留神将生得粉雕玉琢的他踹下去了,砸得青红交加。

看得其他人大眼瞪小眼。

他皮肤太白太软了,一点儿淤青都很明显,也正是因为如此,小时候的楚含棠才会喜欢抱他睡觉。

如今回想起这些事,楚含棠还觉得挺对不住谢似淮的。

都是年幼时不懂事。

不过他说如果她哪里碰到他,砍断哪里是开玩笑的吧,一定是的,楚含棠坚信是开玩笑的。

她不再犹豫,当即答应了,“好啊,没问题。”

有雨从窗户洒进来。

楚含棠殷勤地过去关上窗户,又去衣柜里抱出一张被褥,这是她以前在谢似淮房间睡觉用过的被褥。

谢似淮将外衣与腰封解开,放在床榻旁,再屈膝上去。

她直接和衣爬上去。

反正身上只是一套裙子。

但蓬松的裙摆瞬间占据了床榻的一大部分位置,楚含棠留意到他看过来的目光,用手将裙摆拨弄回来,压在腿下,“这样行了吧。”

谢似淮看了一眼被楚含棠压在腿下的层层裙摆。

她拉过被褥盖在身上就躺了下去,眼珠子一转一转地看床顶。

很快,楚含棠也能感受到身旁不远处的少年躺下了。

床榻是谢似淮终年躺的,充盈着属于他的气息。

令人能联想到干净二字的含香气息,楚含棠侧身去看谢似淮,少年现在没有盖被褥,纤长的身形在白薄的里衣内若隐若现。

他把绑高马尾的红发带取下来了,长发披散在身侧。

床榻虽大,上面躺了二人后却莫名显得小了。

只要楚含棠将手伸出被褥,再向前探一点儿,便能触碰到谢似淮落在床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