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宇呢,他一直是咱们学校重点培养的对象之一,成绩荣誉什么的就不用多夸了,咱家长心里都清楚。这次机会又特别难得,本来正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时候。但是……”

祁寄听着,时不时应一声,听见这个“但是”他就清楚,后面才是重点。

“但是鸣宇他,”班主任说法还是比较委婉,“这个孩子呢,可能自己的想法比较多。你看,下个月就比赛了,他却一直没有签去国外比赛的协议,现在全队七个人,就差鸣宇一个人的协议没签。催他一直催不动,最后他还说什么不想去,要把资格让给别人……你说说,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去呢,啊?”

“关键是什么,这个思想工作咱们还有时间做,但是现在IMO的网上缴费通道就要关闭了,鸣宇要是再不交报名费,可就要彻底错过这次比赛了。”

听见“报名费”三个字,祁寄手里的笔失控向前一划,纸面上被正圆形圈起的数字恰好被划痕从正中割开。

班主任最后道:“所以我们学校才想着问一问家长,鸣宇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杨老师,给你们添麻烦了。”

祁寄把那张纸撕下来攥进手心,紧紧捏成一团。

“请问这个缴费通道什么时候关闭?我现在就去交。”

他初次见面时就看出了这个小朋友有点底子,身条和仪态都很漂亮。但之后再细看,却发现对方实在瘦得有些厉害,大臂几乎一手就能握过来,整个人被圈在怀里也只有一小团,捏都捏不出几两肉。

而且这小朋友身上皮又薄,吹一口气耳朵都会红透。看起来实在不适合太激烈的运动。

单从力气上来讲,祁寄就占不到什么优势。况且这明显是街头的乱斗,和点到为止的搏击训练还不一样。裴俞声没见过祁寄真正和人动手时的表现,不过祁寄的路数一看就是被正经教过的,小朋友平日里也不自觉带了些背脊挺直的习惯,看起来倒有些像是被军队里的人训出来的。

他这样,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对上.街头野路子的人却有可能吃暗亏。加上对方足有六个人,就愈发显得祁寄凶多吉少,胜算实在渺茫。

裴俞声预估的时候,远处的祁寄似乎也已经发现了四周的诡异气氛,虽然没有和六个人直接打照面,但他的脚步却明显放缓了许多。

虽然华亭会所地处黄金地段,但侧门方向走出来却都是阴暗幽深的小巷,平日里来往的行人就很少,加上此刻正值深夜,四周就愈发显得空荡。

也显得那刻意压低过的靠近脚步声愈发诡谲。

裴俞声遥遥看着,他站的地方正好能看见祁寄的动作。眼见对方脚步放慢,最后甚至停了下来,他还以为祁寄是在估量形势,寻找逃脱的机会。

不成想对方站定了,没向四周张望,反而从口袋里摸索出了什么东西。

路灯昏暗,给巷道蒙上一层灰暗的薄纱,饶是裴俞声,也迟了两秒才看清楚躺在祁寄掌心里的东西。

居然是一支烟。

那烟用糙纸裹着,和寻常的烟草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裴俞声见多识广,却也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这烟的牌子,只能靠着粗糙潦草的包装,看出那不太可能是多贵的烟草。

而比那支烟的古怪包装更奇怪的,是祁寄的动作。

时间已晚,将近后半夜,裴俞声原以为祁寄是想在动手前抽支烟提神,没成想对方根本就没有拿打火机出来,而是直接剥开了烟的纸皮。

裴俞声这才看清楚,那纸皮里面裹着的不是烟草丝,而是稍大一点的碎烟片。

他看着男孩,隐隐有了个令人难以相信的猜想。

不远处,那个唇红齿白,在公司里笑起来又乖又甜的男孩面无表情,直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