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觉守脸都黑了:“榆木脑壳还装得头头是道……说得好像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一样。”
路人甲执勺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勺子碰在碗壁发出清脆的声音。
今天,路人甲和苏茜席地而坐,并肩坐在宴会厅的池塘后面。
浓密的树林挡住了月光,池水像一淌化不开的墨。
路人甲对苏茜说:“有时候,我不知道这样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全心磨砺的战斗技艺,被用在同类身上;真心实意的情谊,被人当做是消遣。
“我始终带着满手鲜血在同一晚徘徊惶惑;即使我拼命奔跑,和生活搏斗,可能换来的只是一个轻蔑的眼光。
“尽管我的身体仍然年轻,心却分分秒秒都在流逝热情。”
苏茜手指之间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静静地听着路人甲说话。
听完之后,她说:“你知道吗,其实我觉得不公平。”
路人甲问:“什么不公平?”
苏茜说:“末世开始的时候,我跟着父母一起流浪。
“我那时候还没成年,听过他们夜里商量要丢掉我。对此我并不意外。
“我听见,他们决定第二天用我引开丧尸潮,给他们创造一条生路。
“但是就在那天晚上,我母亲守夜时睡着了,被丧尸咬伤,感染了病毒。
“母亲撞进父亲的帐篷,她的低吼声惊醒了他。看见爱人变成了丧尸,我的父亲没有挣扎,也随我母亲去了。
“第二天起床,我拉开帐篷的小窗子,看见变成丧尸的他们摇摇晃晃地路过。
“我知道,刚被转化,没有吸食过人脑的丧尸行动迟缓,是最弱的。”
“而加入最近的军事组织,恰好也需要提供两颗丧尸晶核。”
苏茜说:“像我们这样的人不计其数,在这个世界上挣扎着。他们为了活命,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们苟且地在末世生存。”
苏茜笑了笑,笑容里有一种凄凉的意味:“你却在感慨你流逝的热情?”
路人甲低下头,看见池塘水面倒映出自己茫然的脸。
“我在想,要多么幸运顺利的生活,才会培养出你惊人的天真。”
苏茜扔掉烟头,抱着膝盖蜷起身体:“你觉得公平吗?”
路人甲说:“很不公平。”
他转头看向苏茜,看见女人黑色的眼睛像浓黑的池水。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点亮这双眼睛,让它们再次像星星一样在暮色中闪烁。
于是他侧过身体,头一次地拥抱了蜷起来的苏茜,徒劳地说:“很不公平,真的很不公平。”
苏茜闭上眼,说:“你不用安慰我。”
路人甲抬起头去看苏茜,看见苏茜睁开眼,露出一个微笑。
苏茜说:“我并不难过,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但是如果,”苏茜喃喃道,“能再多一点尊严就好了。”
她仍然笑着,那笑又薄又脆,像年久失修的苍白墙皮。
路人甲没来由地想起他初见苏茜时,她在众人的调笑里,神情妩媚放/荡。
“你会有的。”他说,“我们可以做到的。”
苏茜笑着摇摇头,看上去有点无奈。
她没赞同也没反对。
路人甲说:“你会有尊严,你还会有更多的东西。”
“我有一辆车。”
他有点语无伦次。
“你会每天早上都自然醒,你会在正午阳光下的大草原奔跑,在副驾驶午睡,醒来以后看见车辆驶向不断延伸的远方……”
路人甲情不自禁地说:“苏茜,我”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