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互相交换眼色,很默契地无视了他脖颈上突兀的项圈。
最后,路人甲说自己要去阳台上吹吹风。
他走到阳台上,拿出包里皱巴巴的烟盒,掏出一根烟,点燃之后猛吸了一口。
明明加入小队之前就戒了烟,很多年没碰过。他现在却蹲在阳台上,如同犯了毒瘾的老烟枪。
路人甲蹲着抽烟,姿势很不雅观,像路边的民工。
夜风吹拂着,把廉价香烟的烟雾吹进了高档宴会厅里,也把路人甲精心打理的发型吹得东倒西歪。
这时,一只手轻轻搭了一下路人甲的肩膀,又迅速收回来,像是试图引起注意,但是又害怕冒犯到这个人。
路人甲转过头,看见那个女人。
女人今天没有敞开领口,而是规矩地穿着很普通的服务生装束。妆容比起初见的时候淡了很多,透出一股青春气
她弯下腰看着路人甲,眼睛在和路人甲对视的时候躲闪了一下,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
她说:“路先生,又见面了。”
路人甲:“嗯,你好。”
女人说:“您看上去不太开心?”
路人甲弹了弹烟灰:“是不太开心。”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女人在路人甲身边蹲下来。
宴会还在纸醉金迷地继续着,两个不起眼的普通人蹲在阳台的植物后面。
女人说:“我叫苏茜。”
26
两个人抱着膝盖,蹲在阳台上,就像坐在马路牙子边。
苏茜说:“路先生,上次您说的是真的吗?”
路人甲问:“我上次说什么了。”
苏茜垂下头,烫染的大波浪落下来,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您说我漂亮。”
路人甲笑了一声:“当然了,所有女士都是美丽的。”
这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回答,礼貌、敷衍又轻佻。
这种回答是宴会流行的风格。
苏茜抬起头与路人甲对视,抱着膝盖的姿势让她看起来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您是这样想的吗?”
路人甲从女孩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
路人甲沉默了一会儿,说:“抱歉。我学不会他们那样讨人喜欢。”
苏茜微笑,说:“我也学不会。”
“第一眼看到路先生,我就知道我们都学不会。”
苏茜转头看向露台外昏暗的夜色,她的发丝在夜风中飞扬。
“我们一定有很多话可以说。”
他们一开始很拘谨,路人甲礼貌地询问她的爱好。
苏茜说:“我喜欢写东西。”
路人甲说:“嗯,这很不错。”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苏茜又说:“我不经常写,因为纸和笔很贵。”
路人甲点点头:“是的,纸和笔不便宜。”
然后是沉默。
路人甲又补充道:“约尔先生会消耗大量纸,这是小队一笔不小的开支。”
苏茜说:“啊,那样的话,开销的确很大。”
两人又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