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义失笑道:“他不仅看出来了,而且还来开导我了。”
朱觉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义故意让自己身陷险境,其实相当于把路人甲耍着玩儿。
路人甲不起眼的定位,注定他是为了潜伏营救而存在的。
路人甲不强,但正是因为其普通人的身份,会令敌人麻痹大意。
他是出其不意的险招。当要动用他的时候,一定是冲着牺牲去的。
可想而知,当路人甲潜伏敌营的时候,是抱着怎样必死的决心。
对强大的异能者来说,一支敌方小队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却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路人甲对林义并不怨恨,相反,他其实很担心林义。
装饰得像囚笼一样的院子,对私人空间的过度保护,自毁式的恶作剧……所有一切都在暗示着林义强烈的自我毁灭道路。
所以路人甲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找到林义,想用自己的笨嘴拙舌把他扳回正路。
也不知道对方听进去没有。
路人甲疲惫地想,可能还是没什么用吧。
17
林义的院子门口,多了一株形貌怪异的树。
这棵树扭曲而粗壮,以一种古怪的姿态矗立在院子门口,像一个挣扎的人影。
朱觉守不懂林义的审美。
他打量这棵树良久,从树叶的形状判断怪树可能是棵松树。
朱觉守问林义:“这是什么树?”
林义开口说了一个名词。朱觉守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朱觉守问:“你再说一遍?”
林义正在给一个盆栽浇水,他说:“迎客松。”
朱觉守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这个讨厌一切人类的死洁癖,掌控所有战斗的控制狂,像蛇一样阴郁地盘踞在自己的植物牢笼里的男人
在门口种了一棵迎客松。
朱觉守脱口而出:“你有病吧,谁会主动进你那个地牢一样的院子啊。”
林义没有回应朱觉守的吐槽,他稳稳地倾斜手中的喷壶,不断给盆栽雨露滋养。
那是一个用廉价塑料瓶自制的花盆,里面有一棵小玉露。
朱觉守看林义浇了好一会儿,直到土壤都完全浸在水里。
朱觉守说:“玉露这样会养死。”
林义放下喷壶,淡定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走神儿了。”
然后他补充道:“死了也没事,反正他会送来新的。”
这年春天,路人甲的玉露长得很好。多肉植物小巧的叶片肉乎乎的,呈现生机勃勃的碧色,看上去可爱又憨厚。
被悉心照料的玉露很快就分株了,分出的小玉露一盆一盆地送给其他小队成员。这些小玩意儿给队伍增添了一点春天的氛围。
但是路人甲并没有感受到春天。
自从路人甲带着林义回来之后,他就生病了。
路人甲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温和的笑意仍旧终日在他的脸上,他对身边人的关切也依然细水流长。
他仍然每天给植物浇水,还会一边哼着跑调的歌。
今天早上,林义醒得很早。
他收拾好出外勤的东西,抬头看见了窗边的玉露盆栽。
喜阴的玉露在窗边阳光的曝晒下显得没精打采。
林义心情很好地想,这一盆也快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