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再度传来剧烈的疼痛和耳鸣, 然而这次再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他压抑着心头猛然涌上的狂喜和颤动, 仿佛珍惜地捧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我以为你们是……”喻逐云的喉结滚了滚,拉起南晴的手, “对不起, 不要生我的气。你打我好不好?”

四周黑暗,唯有门缝处泄露出些许客厅的微光。

顾梅芳和顾嘉禾两人轻手轻脚地放下了年货, 收拾了餐厅的桌子,布置了茶几的年货。电视机的声音和她们偶尔的交谈声混在一起,令人莫名地提心吊胆。

南晴是有点羞恼的, 但他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喻逐云。

他以前跟顾嘉禾不亲近,两人又没什么血缘关系,学校里哪里有人会知道他们是兄妹?

“算、算了,”南晴挣开喻逐云的手腕,睫羽颤得厉害, 忍着心头那股说不出的奇怪意味, “你…你下次不要瞎想,先问一下我……”

喻逐云的心脏滚烫,哑着声音笑了:“知道了。”

毕竟是新年前的除夕夜, 最讲究团圆和吉利。

借着房间里一盏暖光, 南晴小心翼翼地替喻逐云细致地消毒包扎好,趁着继母和继妹回房间洗漱收拾的间隙,拿了些讨彩头的橘子、步步糕、坚果来。

出了门,南晴嘱咐他回家与家人团聚, 祝福他一路顺风。

喻逐云将东西接过来放进口袋,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垂下眼,即使听见了“家人”这两个字,黑沉的瞳孔里也没什么情绪。

甚至,在听南晴絮絮叨叨地碎碎念时,还浮现了浅浅的笑意和温柔。

“对了,还有一件事……虽然最后的期末考试你没来得及参加,但我相信即使没有经过学校的检验,你的学习成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南晴还是忍不住提了这件事,“而且奖励的内容我已经问过我爸爸了,他同意了。”

他担心喻逐云下学期转学之后,他们两人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宜城,可能有很长的时间见不到面。

喻逐云的喉结滚了滚,虽然知道这根本不可能,还是生出了一点隐秘而卑劣的期待。

“那是一支还挺好用的词典笔,可以即时翻译中英的单词和句子,比翻书快一点,”南晴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你不能太过依赖它,在写阅读理解的时候不能用,要在对完答案检查的时候查漏补缺……”

然而那份微渺的希冀果不其然地落了空。

喻逐云闭了闭眼:“不了。没考就是倒数第一,没这个资格。”

他心头一阵密密麻麻的酸软,却忽然释然了,呼出一口气,语气平静:“我现在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水平,我心里都有数,现在的我……不配拿到任何奖励。”

“等以后吧,等我稍微变好一点的时候……你再给我。”

南晴愣了愣,却也没强求。

两人沉默的片刻,楼梯内的声控灯熄灭。

身边静谧下来,远处传来阵阵家人团聚的欢笑声。

“行了,我走了。”

目送着喻逐云即将消失在楼梯的转角时,南晴忍了又忍,还是开口了。

“喻逐云,谢谢你总是保护我。”你其实已经很好了。

黑暗里,喻逐云的步伐一僵。

他没回头,轻声说:“……别多想,我打架是跟他们早就有仇,捐楼也只是为了不被高中劝退,这些事儿都跟你没关系,知道么?”

南晴眨了眨眼,然而等喻逐云消失不见了,他也没点头。

一三一四年还没颁布禁放令,临近零点时,鞭炮和璀璨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响,冷空气中充满了斗香和火药的硝烟味。

回到房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