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逐云笑了笑:“不,阿姨。这些一点都不多。”
他抬起眼看向不远处。
南晴一边扫地,一边乖巧地凑到父亲跟前说最近学校发生的事情。可他父亲耳朵听着他说话,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根扫把。
南晴才扫了一会,南涛成就争着要把扫把抢走,南晴自然不愿意。结果,原本十分钟就能搞定的活,硬生生拖了二十分钟才完成。
结束以后,南涛成甚至还以“碍事”的名义驱赶南晴,让他赶紧回家,老老实实休息。
南晴有些无奈,绕在父亲身边转了几圈,忍不住笑道:“爸,我真的没事……医生都说了,我已经恢复得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南涛成瞪大眼:“我不管!去去去,早点回家休息。”
南晴可怜巴巴地卖了会乖,无果,被站在身后的喻逐云一把捞住了。
喻逐云低下头,炙热的鼻息洒在南晴的颈窝,落下一串令人颤栗的麻痒。
南晴没忍住瑟缩了一下,难得瞪了喻逐云一眼,凶得没什么威慑力:“我爸妈还在呢!”
喻逐云弯了弯唇,漆黑的瞳孔却蕴着点难以言喻的情绪:“嗯,那我们先走。”
南晴耳根都红了,这下也不再挣扎。只是他本以为要去喻逐云家的公寓,却没想到被带回了自己家。
他没骗南涛成,做完手术这两年,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虽然爬四楼很困难,却也不需要以前那样足足磨半天。
但喻逐云还是保持着以前的习惯,在他面前蹲下,准备将他背起来。
“哥哥,不用这样的。”
南晴扯了扯喻逐云的衣角,有点无奈,怎么所有人都还把他当成走两步就会碎的瓷娃娃看,“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好很多啦,我可以自己上楼”
“真的已经好了吗?”
由于背对着南晴,喻逐云的声音有些许模糊,分辨不清语气。
南晴眨了眨眼,莫名觉得,这个问题可能很重要:“真的好了……”
喻逐云转过身。
青年抬起眼,慢慢地牵住了南晴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他掌心和指节细细的茧子,低声说:“那今天,拉小提琴给我听吧?”
“……”
南晴的心咚地一跳。
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喻逐云牢牢握住。刹那间,刚刚那些觉得奇怪的蛛丝马迹串联在了一起,他明白了许多。
为什么喻逐云会忽然难过,为什么喻逐云会问他身体是不是真的好了。
喻逐云知道自己因为身体不好而再也不碰小提琴,只是面对旁人的含糊托辞。
真正的原因,他们都清楚。
两人一个站,一个半蹲,视线在空中相触。
路灯亮起,夏夜晚风轻拂,飘扬的树枝上鸟雀叽喳。
过了好半晌,南晴弯下腰,与喻逐云平视,轻轻在他唇侧落下一吻。
少年的声音有些艰涩:“为什么要听小提琴?”
喻逐云没说话,只是牵着南晴的手摸上自己的耳畔。
过了半晌,他答非所问:“……我昨天晚上是骗你的,这里其实一点也不疼。”
我是故意让你心疼的啊。
你那么聪明,怎么看不出来呢?
只不过是我和喻思运之间的矛盾而已。
你明明那么喜欢小提琴,
为什么要为我放弃啊。
喻逐云几乎说不出下一句话。
他一个人孤孤单单活了二十一年,能真正攥到手心的东西很少。喜欢的人送的蛋糕,舍不得跟其他人分享,只有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吃一块。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阴暗,偏执,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