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刀当然知道, 伴随这个名字而来的,不只是合欢宗宗主,还有宋弗征的师母。但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 仿佛这名字对她来说,比起知识,更像是一种经历。
沈容刀检索回忆着工夫, 苏胜心已经视作她不知情,恍然道:“也是, 一般修士知道合欢宗的都少,更别说合欢宗宗主的名字了。但‘天宗双子’的事情你听过了, 该记得合欢宗少主宋弗征吧,宋烛远就是她的师母。”
沈容刀问:“她们都姓宋。”
“当然。”苏胜心道:“宋弗征是宋烛远捡回来的, 所以跟她姓。真这么计较起来, 这对师徒可真够有意思的。”
苏胜心似乎对合欢宗的这些过往很感兴趣, 见沈容刀不知,就打开了话匣子,说:“对外来说, 宋弗征是宋烛远一手养大的当然, 她那会儿就是宗主了, 用不用得着亲自带孩子另说, 反正说抚养应该没错。上百年的感情应该非常亲密了吧,何况她们还是情修, 不都说情修最是至情至性吗?”
沈容刀打断她:“只对她们感兴趣的。”
“行吧。虽然宋烛远养了宋弗征这么多年, 还把她培养成了自己的继承人,但对她根本不感兴趣, 也谈不上至情至性。”苏胜心语带嘲讽:“要这么说我就理解了。”
沈容刀想起,当时苏胜心提起姜太玄时的神情, 就和此时非常相似。
“不然也解释不通不是?当初那次围剿闹得可是轰轰烈烈,也算是合欢宗最后一次彰显存在感了,宋烛远半点面子没留,直接把这事儿捅了出去,各大宗门云集响应,追杀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个个都恨不能替宋烛远清理门户,最后倒叫姜太玄抢了先。这事儿还不有趣吗?”
沈容刀也觉得挺有趣的。再联想这位宋烛远马上要来了,就更有趣了。
“宋烛远、姜太玄,这可是天底下和宋弗征关系最好的两个人。也不知道她死前有没有预料。啧。”苏胜心意犹未尽地咋摸着,忽而笑道:“真可怜。”
沈容刀绞尽脑汁,说:“毕竟她先叛出了师门。”
“是啊是啊。”苏胜心更来劲了:“所以说更有趣了。鼎鼎有名的情修宗门,少主大逆不道叛出宗门,宗主广而告之赶尽杀绝真是绝配。”
好像的确是这样。但沈容刀听着就是不得劲。
“或许,”她故作深沉地思索了半晌,慢吞吞道:“修到最后,修的也只是人心罢了。”
“人心……是了,人心。”苏胜心一合掌:“你说的不错。什么情什么意,都是人心生出的东西,可人心哪里有什么定数。但凡人心变了,只要能自圆其说,就不至于走火入魔。即使杀人千万,何妨自觉无辜这就是道了!”
她霍然起身,原地踱步,转了几个来回,仍觉不够,嘴里念念有词,翻来覆去便是几句“没错”“是啊”“果真如此”“怎么没想到”……
沈容刀:我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好吧,那些能自我洗白的人不会因为杀人而走火入魔,但苏胜心看起来要为她们的自我洗白而入魔了。
幸而,在转到第十个来回时,苏胜心站住了。她像刚刚意识到沈容刀还在似的,茫然看她:“你在这儿干什么?”
沈容刀:“……告辞。”
被苏胜心耽搁一番,她险些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下意识往前迈步,眼睛也瞄见了前面的屋子,才想起来她要找柳峥嵘。
她们在外面聊得热火朝天,丝毫不影响柳峥嵘这边的死般静寂,甚至,走近些,连温度都低了几分。
沈容刀敲了敲房门。
门开了,依旧是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有迎面一阵寒气,伴随着柳峥嵘的身影出现。
她黑漆漆的一团,只有额角为阳光落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