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这条围脖太旧了,起的毛球有些扎人吧。南晴没怎么在意,打开书包抽出了一张字迹工整、密密麻麻的A4纸:

“喻逐云不是坏人。”

他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周岸康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不是,你……”

喻逐云就在不远处。

南晴向他一路小“跑”过来,苍白的小脸上都浮现了些许病态的潮红,却毫无所觉,只将那张纸万分认真地递到了他手里。

喻逐云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纸上写了什么内容,只是随意地接了过来,眼神依然停留在南晴的身上。

从南晴略微汗湿的额头,到晕红的脸颊,到翕动的鼻翼,再到被白色围脖遮盖住的位置。那里似乎也红了起来,一团团地攒在一起,很痒,他止不住去挠。

马上就要开始早读了,南晴努力加快了些语速:“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看一下这个,如果有什么想要找的资料就来问我。我先回去啦,你也赶快回班里。”

铃声响起,四周都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南晴将忍不住的咳嗽声压了下去。

他冲喻逐云挥了挥手。

喻逐云依然站在原地没动弹。

他随手把那张A4纸折了几道,塞进了裤子口袋。目光在手里的几样早饭上一一滑过,最后落在三明治的包装袋上。

面包蔬菜和火腿都吃完了,只有鸡蛋没动。

应该说,所有油腻的,或者含鸡蛋的食物,南晴都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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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读完刚好是姜泰德的课,他站在讲台上,底下没有人敢讲闲话。直到第一节课结束的铃声响起,全体学生去跑操。

南晴身体不好,一向是不参与的。但因为领导检查,他不能留在教室,必须要随大部队一块到操场,在看台处坐下。

他跟周岸康下楼时,几个女孩便团团围了过来。

她们一向将南晴当成好朋友看待,又从未深入接触过喻逐云,只听说过他把人手打断过的恐怖事迹。

今天早上看见南晴被堵在门口,自然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真的不是被威胁了吗?不是月考的时候要你帮他作弊?”班长章妤有些担忧,连语气都不能像之前那样委婉,“那就好,只是我们有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过来找你……”

文艺委员乔思娴则说起了八卦:“你们知道他上一次到底为什么把人的手给打断吗?虽然不是因为那个人不小心撞到他,他就发疯,但是原因也差不多!那人把他的耳机拽了出来。”

“唔……虽然打人是不对的,但那个人也不能不经过允许就拿走他的东西吧?”

“一个耳机而已,本来上学就不能戴耳机啊。”

“……”

“反正我觉得他挺吓人的,那些人认他当哥什么的就算了,我们玩不过人家,”周岸康推了推眼镜,发表了最后的见解,“都高二了,竟然还三天两头翘课……”

南晴抿紧了唇,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总觉得呼吸不上来,嗓子眼很紧。

憋得他很难受,很气闷,很不舒服。想要辩驳,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几个女孩都走进了队伍前排站好,南晴抓住周岸康,声音有点哑:“不是的。”

周岸康没听清,还以为他是终于醒悟了,一边往队伍里走,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的草坪中央。

教导主任旁边站了一个高挑的少年,黑色卫衣,机车夹克,单手插着口袋。

“喏,你看。他刚刚就是迟到了,第一节课结束才翻墙回来被老高抓住了。”

南晴有些怔怔。

怎么可能呢,喻逐云明明早读的时候就到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