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直到看着他们人头落地,才敢大声欢呼起来,可见平日里被欺压得有多厉害,根本不敢在他们活着的时候拍手称快。
血光冲天,腥气遍野,这一天黄河的水也没有丝毫的变色,二百个人看上去十分多,填到湍急的河中引不起半点波澜。
杨霖走出遮阴的帐篷,杀气不减,大声道:“治河期间,凡是有作奸犯科的,一律从严处置。”
周围围观行刑的各个县里的官吏,全都噤若寒蝉,少宰也太狠了些,大宋的官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这时候,提出束河治沙的宗泽站了出来,抱拳道:“杨少宰,下官以为这些泼才虽然该杀,但是绝非罪魁祸首。这些人如此跋扈,上面岂能无人庇护,应该深追劣绅,继而是包庇他们的官吏,层层递进抽丝剥茧,求一个除恶务尽。”
在他身后的官员,有几个浑身一哆嗦,恨不得上来撕咬几口。
杨霖却点了点头,朗声道:“此言有理,反正这些事都是明面上的,也不难查,本官有的是时间,肃清这开封府的魑魅魍魉。”
“不过你们无须不安,本官只查包庇恶贼,参与买卖人口的,其他事情还是交给吏部考核。”水至清则无鱼,杨霖可不是朱重八,没有心思搞一套大清洗,不然自己就成了官场公敌,有可能被搞得骨头渣都不剩。
杀几个县官,想办法安插上自己的人,还是很有必要的。这里不是普通的县,都是开封府直辖,拱卫汴梁的县治,位置十分紧要。
宗泽微微一笑,退回到同僚之中,大白天站直了身子抹着眼皮装睡,无视周围异样的眼光。
底下的百姓却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还沉浸在振奋和欢腾中,至于那些漏网之鱼早就吓得魂不附体。
别说一下子杀二百个人了,就是同事宰两百头猪,那场面也够吓人的。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杨霖,现在正随手翻着一本账册,都是这几天治河的花费。
这些钱可不能自己掏腰包,杨霖琢磨着该如何和朝廷伸手,这些天给赵佶修这修那的可填进去不少银子。
汴河水位上升,河堤坍塌,损失最大的应该就是自己了。万岁营那日进斗金的项目,全都被迫停止。
正想着的时候,远处来了一个矮胖的身影,奔跑起来十分有喜感。
杨霖放下账本,伸手一招,笑着道:“宋江,火急火燎地来做什么?”
宋江扶着双膝,气喘吁吁地说道:“少宰,果然不出少宰所料,那小娘皮大有问题!”
“小娘皮呢?”
“哪有问题?”
“捉到了么?”
……
杨霖还没说话,周围的亲信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他们还不知道汴梁城郊血战的伤亡数,只以为是简单的伏击,肯定是大获全胜,所以神色都颇为轻松。
“都给老子滚蛋,一群腌?H打脊泼才,跟着激动个鸟,就是捉了也是老子的。”
吕望堆着笑道:“俺们弟兄,也是为少宰问的。”
宋江脸上带着悲戚神色,道:“属下等听了少宰的话,一时鬼迷心窍,寻思着左右不过是个商户,便带了百十个弟兄前往。谁知道那些贼人悍勇异常,枣树林一战折了四十多个弟兄,自小人以下,几乎人人带伤。俺们拼了命,也只是捉到八个活得,包括那个小娘皮。”
杨霖脸色一变,刚才的狞笑猥琐全不见,眉毛一抖沉声道:“是什么来头,能杀我四十个手下,还逃掉大半!”
宋江压低了声音,凑近杨霖耳边,道:“吕四叔说,那是江南的一伙盐贩,以前曾经和他们交过手。”
杨通等人曾经是盐贩,这件事是绝对的机密,只有这几个亲信心腹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