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已经告知他, 这次一同应邀来曼谷还有其他四名员工, 都已在救生艇上获救,连那个用中国话说叫只会‘沽名钓誉’的Mane傅明基, 都跟着船长做上第一批的救生船逃生…怎么失踪,不,遇难的偏偏是那一个…!

他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 祈祷里头躺着的只是与那个年轻建筑师长相相似的孪生兄弟…

因为正门架设蹲守了太多报道此事的国际媒体和记者,周应川的车停在后门,寺庙点着灯,不少僧侣正在为此次事件的遇难者诵经…

上台阶前, 周应川控制不住地又咳出一口血沫, 他拒绝了佟杭云的搀扶,回头,他说:“明天叫Evan过来见我一趟吧。”

怕周应川一个人撑不住, 陪他一同赶来的佟杭云闻言一愣, Evan是周应川律师团队中他最信任的人, 他心里骤然升起了一个十分惊悚的念头…!

“周应川,你要干什么…!”

周应川没有回答,男人的神色憔悴至极,短短三天,高大的身躯仿佛只剩一副骨架在支撑,他踏上台阶,一切淹没在了诵经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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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塘此刻双唇干裂,正往嘴里倒着最后一滴矿泉水…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他正随着一艘仅仅能勉强容纳两个成年人的充气船随浪逐流,他瘫坐在一头,另一头是一个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当地船员。

从船上拼尽全力的逃生,到现在,他们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两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

头上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不过这个伤口比起这样现在糟糕的处境,已经不值一提,身体内的水分每分每秒都在蒸发,许塘费力地调动仅剩的力气抬起手,遮住毒辣的烈日对眼睛的炙烤…

这是周应川拿命为他换来的眼睛。

在皇后号沉没前,他抓住时机,赶在最后一刻,幸运地爬上了二层泳池被冲出来的一个充气船。

但不幸地是,这艘小船顶多算个大玩具,根本不是专业的救生艇,而且在海水中承托着他们两个成年男人,估计再漂个两天就要沉没了。

况且,就算不沉,毫无目的的漂流也是死路一条,更何况…他抓着他在船上随手攥住的背包,里面的水和一些牛肉干也几乎被吃干净了…

再这样下去…

他只是想到他失踪的这些天,周应川会有多焦急找寻他,如果,如果让他最后等来的是自己的尸体…周应川会有多痛苦…

他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那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或许别人不懂,但许塘懂的,他不敢去想,仿佛只是想,他的一颗心痛的就像活生生地要从胸腔里呕出来…

那种感受简直比让他立刻去死,去承受血肉被撕扯干净还痛苦百倍、千倍、万倍…!

他死死咬牙,直到嘴里尝到浓烈的铁锈味儿。

不,他绝不可能出事…!他更不可能因为一场狗屁沉船死在这个破地方…!他还有周应川,他和周应川还要长命百岁…!

他的命,除了周应川,谁都别想拿走,就是老天也不行…!

不知又过了多久,许塘嗓子干裂地要爆炸,船员教他,脱掉靴子,接着尿在里面,然后喝掉…

这几天为了节省净水,哪里还有尿?那么一点的味道可想而知,看着黝黑的船员一饮而尽,许塘控制不住地想扶着船干呕…

可他胃里空空,仿佛连胃液胆汁都消耗殆尽。

又过了几分钟,许塘似乎下定了决心,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好像失去了嗅觉,然而他还没将鞋子放在唇边,船员似乎眺望到什么,猛然地拍打他,兴奋地叫着,让他回头看,接着一头扎进海中…

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出现一抹绿色…

竟然是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