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的关系,或许因为从小经历了太多次游走在生死之间的手术, 他总是比同龄孩子早熟, 通透很多。

中间许塘在国内的发小韩明结婚了, 在申州的淮平饭店大摆宴席,前几年他就嚷嚷着要来纽约找许塘,也见识见识资本主义的纸醉金迷,得空生意不忙,就带着新婚的老婆飞来美国,全当度蜜月。

韩明家的家具城做大了,在苏南不少城市都开了分店,他爸现在逐步退居二线,做董事长给儿子坐镇。

国际航班落地,韩明搂着新婚妻子,抱着刚五岁的妹妹,他人比过晒黑了些,穿着一身大老板时兴的梦特娇。

“嫣嫣,这头等舱的饭真也就那样,跟淮平饭店还差的远…”

他妻子拍他手臂,他也看见招手的许塘,发小一晃五年没见,碰面自然高兴,韩明是头一次看见复明的许塘,男人的臂膀比过去有劲儿多了,使劲揽着许塘的肩膀,好久没放手。

“行了啊,这不是看见了么,现在一点事也没有了,你不知道前两年,我眼睛里还有缝线呢,给周应川吓得,成天伺候我跟伺候慈禧一样…好了啊,让你老婆看见你一大男人哭鼻子多掉儿面…”

“滚,你才哭鼻子…我真是替你高兴!多少年了你嘴还是那样…诶,周哥呢?”

“他大忙人,整天和货币利率打交道…出差去了,不过说好了,大后天来家里吃饭…”

一行人在酒店吃饭,饭间,韩明介绍他妻子,叫王纯嫣,人长得娇美可人,十个手指头跟玉石雕的一样,指甲都泛着莹润的亮粉,许塘总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也没想起来。

王纯嫣比韩明小两岁,父亲是申州某区的一把手,家里独女,有点公主脾气,龙虾肉要韩明一点点剔好了才吃。

韩明也乐意惯着:“我们家公主的手那就不是剥虾挑刺儿的手,那是数钱的手,是弹钢琴的手…!这我们家大公主,这我们家小公主…”

韩明一句话,逗得他老婆和妹妹都笑:“而且老婆,你这已经属于非常知书达理了,你没见你旁边这位,那闹腾劲儿,一口不对付就往外吐,恨不得一口饭让他哥嚼碎了喂嘴里去…”

他妹小,跟着甜甜地问:“哥哥,谁呀,谁要喂呀,彤彤已经不要喂啦!”

闹了许塘一个大红脸,真想把手里的叉子塞韩明嘴里去。

好哥们儿见面没啥说的,许塘带着韩明夫妻在纽约玩了两天,他老婆早就想来购物,隔天许塘就叫人送他老婆和妹妹在第五大道逛街,韩明则跟着他驱车在郊区的俱乐部打室内高尔夫。

“要么那么多人想往这儿来呢…钱在这儿就跟纸一样,说真的,你跟周哥就打算待在美国不回去了?”

许塘说:“回不回有什么不一样,你知道我和周应川,我们就两个人,他在哪儿我在哪儿…再说现在周应川也忙,成天满世界飞,今天在伦敦明天在迪拜,我估计我以后也差不多,好几个项目要跟,只能再陪你们两天了…”

“以前不懂,现在觉得周哥当年真不容易,真是男人中的这个…!”

韩明由衷地比了个大拇指:“不过我跟你说,现在国内可遍地都是黄金,随便弯腰一捡就是钱,不夸张地讲,那就跟浪打浪滚进你口袋里似得…要不是我跟纯嫣结婚,我岳母也打算让我岳父下海,我给拦着了…”

“呦,你这个新女婿在老岳父那儿还说的上话呢?”

“那可不,我现在别的不多,就钞票多,这不赚钱的事儿交给我了,我岳父兄弟多,其中一位在…”

韩明往上面扬了一下头,挥出一杆:“我岳父是想再往上走走,争取明年换届能进常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