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沂南这时才想明白，什么也不如他活着重要。

他既然怨恨自己，那就放他离开。

他既然讨厌自己，那就不再出现碍眼。

他既然恶心自己，那就让他忘了自己。

听着他当时的一字一句，蛇沂南只觉得心如刀绞，可他无法反驳。

看着他憎恨的眼神，蛇沂南如坠冰窟，再也没了幻想。

他封印了他的记忆，让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与他有关的任何事。

这样他是不是就会变成以前的样子，活的肆意潇洒，每天开心快乐，无忧无虑。

他也不会因为刺伤自己，而产生愧疚的心理。

既然他觉得自己是他人生中的污点，那自己就帮他抹除这个污点。

从此他们再无交集，不复相见，他是不是就不会再恨自己了。

蛇沂南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身上十二根残破的锁链，感受到身体的生机已经快彻底消散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已经没有自救的能力了，就算他活下来，想要杀了天道，那还不知道要过多久了。

算了，天道也受了重创，百年内无法苏醒，他也算给自己报仇了。

至于他如今的下场，就当是他伤害了黑瞎子的报应吧。

是他自己活该，他也怨不着别人了，与其备受痛苦的苟延残喘，他还不如放过自己。

他好像也没了活着的意义了。

不如就放弃吧。

蛇沂南不再抵抗十二根锁链的侵蚀，任由剧痛传遍全身，生机开始慢慢消散，再次缓缓闭上了眼睛。

京都小院修炼室内。

正在打坐修炼的黑瞎子，猛地睁开眼睛。

他看到识海深处的契约正在快速的消散，他只觉得心口剧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黑瞎子身形踉跄的爬起来，脚步急促的朝着小院外跑去。

张麒麟正在院子里炼体，看到神色慌张的黑瞎子，赶紧过去拉住他。

“瞎，怎么了？”

黑瞎子一把抓住张麒麟的胳膊，语气焦急道。

“哑巴，他要消散了，他要消失了，怎么办，我留不住他。”

张麒麟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要消失了？”

黑瞎子说不清楚，只能连连摇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感觉他对我很重要，哑巴，帮帮我，我不想他消失，我该怎么做。”

张麒麟眉头紧锁。

“让我看看。”

黑瞎子伸手虚空化出那个契约的样子，张麒麟只看一眼，便瞳孔微缩。

“主仆契约！”

黑瞎子见他知道，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肩膀。

“哑巴，你知道对不对，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每次我想去调查一下的时候，这个念头很快就会消失。”

“这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会消散，哑巴，你说啊。”

张麒麟眼眸低垂，内心挣扎。

这五年，他亲眼看着黑瞎子是如何一点点彻底忘记蛇沂南的，明明已经彻底忘了，难道他还要让他想起来吗？

黑瞎子现在已经和以前一样了，有自己的事做，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他生活的很好，也很开心。

他真的要把黑瞎子再推到那个火坑里吗？

但契约消散，说明蛇沂南真的要死了。

要是黑瞎子再不过去，那蛇沂南可能真的就彻底消失了。

张麒麟低头看着自己，一时无言。

黑瞎子见他依旧不肯开口，轻笑一声，松开抓着他的手，后退一步，直接闪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