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童贯。
“下官宗泽,见过童制使。”
童贯呵呵一笑,并没有半点颐气指使的官威,伸手道:“宗知府,来,请入座。北地风寒地冻,不似汴梁,宗知府一路上可生受了吧。”
宗泽轻笑一声,道:“下官身子骨一向硬朗,这初冬的北风还算不得什么。”
“那倒是,宗知府朝中有贵人扶持,自然是风吹不动雨打不惊。”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僵,宗泽无心插手这些朝中顶层的争斗,懒得多说:“宗泽身为宋官,哲宗皇帝恩科录取,便是宗泽的贵人。”
说起来,宗泽的履历属实不错,他是正儿八经的金殿唱喏的进士出身。
当初在大庆殿的殿试中,不顾字数限制的规定,洋洋洒洒写了万余言,力陈时弊。
不按规定也就算了,超字数也是小事,可是他一个没入职的进士,就敢喷当时的宰相。
还批评皇帝轻信吴处厚的诬陷而放逐蔡确,大呼“朋党之祸自此始。”
朋党之祸自什么时候始我们不知道,只知道主考官害怕皇帝问罪,把他置于“末科”,给以“赐同进士出身”。
从此之后,在县令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几十年,再也没有得到升迁。
“河间屡遭契丹侵扰,却没有朝廷兵马调度前来护卫百姓,此间士绅都手握私兵,宗知府遇事须得三思而后行。我这胜捷军离此地不远,如有解决不掉的事,可到某的大帐来。”
“童制使有心了。”
这种硬骨头,当然不怕童贯的威胁,眼帘微垂,语气也听不出多少尊敬来。
童贯静默片刻,站起身来,道:“那便如此吧,本官尚有军务,就不耽搁知府的时间了,这河间之地不比中原,宗知府好自为之。”
童贯起身,自有胜捷军的亲兵给他牵来战马,率众扬尘而去。
一个长相英武的少年,在童贯身后,抱拳道:“义父,这厮如此不识抬举,让他钉在河间这个位置,岂不会坏了义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