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权知开封府事的当朝尚书曾布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判官、推官、府院、六曹齐聚,整个开封府衙门都来了。

曾布看见杨霖劈头盖脸问道:“杨霖,听说你把难民放进城来,还无理占据大相国寺,不知道是谁给你的权力。”

有北宋一朝,开封府尹都是极其重要的职位,常由储君担任。

位在尚书下、侍郎上,一般是从一品或二品官衔,若为“储君”担任,则为一品官衔。

赵佶的儿子最大的才五岁,所以此时的开封府尹乃是赵偲,实际上担任开封府尹的亲王只是挂名,并不管事,管事的是权知开封府事的官吏。

曾布本来是当朝宰相,当然没有把杨霖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蔡京就是韩忠彦为了对付自己,而提拔起来的旗子,只不过现在不受控制了。

杨霖笑吟吟地说道:“原来是老公相,本官受命治水,官家下旨三司,难道你们开封府没有收到?”

曾布最恨蔡京一党,而且这么恶劣的天气,他本不想出门,谁知道至交好友大相国寺的主持智清求到了他的府上。

曾布一家都是香油客,平日里也十分虔诚,只得冒雨出来,更添了几丝火气。

“官家给你权力,是让你假公济私,强占寺院的?”

杨霖气极反笑,这些鸟人躲在家里享清福,自己在外踩着泥巴给风雨飘摇的朝廷补窟窿,他们还义正辞严起来了。

好在对付他们,杨霖是专业的,他轻咳一声,背着双手,笑道:“本官当朝少宰,如何行事,何须跟下面的微末官员解释。”

曾布门生故吏极多,都以他马首是瞻,被一个年轻人这般奚落,如何受得了。

曾经的宰相,吹胡子瞪眼,指着杨霖张着嘴说不出话、喘不上气来。

周围的人赶紧扶住他,大声道:“曾相息怒,曾相息怒啊。”

杨霖昂首挺胸朗声一笑,大声道:“昨日黄花,尚且不自知,还要耀武扬威。自以为会有三分薄面,谁知道却自取其辱,真是可怜可叹。

你当本官是谁,本官乃是新科状元,你不过是进士及第,星星之光也敢来和皓月争辉。本官一十七岁就当了这少宰,居庙堂之中挥斥方遒,岂是那倚老卖老,尸位素餐的蠢物能比的。”

曾布两眼一黑,大宋官场最讲究文人风度,哪里有这样当着面子奚落人的,而且用词之难听,用意之诛心,都已经超过了官员间的尺度。

身后的门生再难忍受,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和杨霖拼命,却被几个铁闸一般的大汉拦住。

杨霖双臂抱在胸前,笑道:“岂不闻君子动口不动手,一群鸟人真是枉读诗书,竟然要学那市井泼皮打架斗殴。不是本少宰看不起你们……吵架你们不行,打架你们更是废物点心,识相的赶紧滚蛋,不然本官告到官家面前让你们统统贬谪琼州。哼……几只蹉鸟,你们见得到陛下么?你们一年能跟陛下说一句话么?拿什么跟本官斗,不知所谓。”

一群人其实十分畏惧,真的敢上前的就那么几个,听了这番话更是心生绝望。

早就听说少宰杨霖行事十分邪乎,没想到落到自己头上还真难以忍受,更为可怕的是,他真去告一状到了琼州那边,哭都来不及了。

扶着已经人事不省的曾布,开封府的人狼狈逃窜,身后万岁营的人哄然大笑。

吕望忧心道:“少宰,是不是有些过了?”

杨霖还没说话,殷慕鸿轻笑道:“曾布跟蔡太师乃是死对头,朝野党争哪有半点情分讲,少宰此番若是示弱,这些人非但不会收敛,更要大肆张扬了。”

“这都是小事,审一审那个泼皮无赖,明日我们大索汴梁。”

殷慕鸿眉头一皱,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