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忆起来,在游戏里的最后那段时间,他完全是“疯了”的状态!

根本不是什么冷静、理性,而是他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操控着,躯体是傀儡,而那无形东西的“傀儡线”则是植入了他的意识,让他误以为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现在想来,他看到的所有信息都是被清晰标示的,他形成的全部逻辑,也都是“他发现”、而不是“他分析得出”的。

换言之:他的行动逻辑是缺环的,只有“起因”与“结果”,而没有推导的“过程”。

是无形的某种力量将这些成果送到他的眼前,还让他误以为自己是理性的,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出于自己的推断、并且毫无破绽的。

冷静什么冷静,明明是疯透了……

这应该就是精神层面被寄生污染的真实体验吧?

他猜。

哪怕修改疼痛阈值都没用。

仇晖无力地倚靠在墙壁上,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渐渐平缓,眉头又猛地皱起,拉开房门冲去公共卫生间不住地呕吐,直到身体虚脱无力。

走在走廊里时,他明显感觉自己还有些解离感,好似自己还身处于那金色的海底,意识摇曳随波逐流,邻居的吵闹声从海面上而来,声音被吞没、听不太真切。

再次回到家里时,看到游戏脑机都觉得恶心。

太恐怖了。

脑子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这是无法言表的恐怖,也是寄生在大脑回路里的恐怖。

仇晖靠坐在椅子上,毫无意识地看着墙壁发呆。

而电子屏墙壁上的细小纹路开始不断扭曲,线条逐渐勾勒出释千的轮廓。

大脑内的血管或者某个神经蓦地跳了一下。

他仰头去看,便看到墙壁上的“肖相”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清晰,明明是深色的电子屏,他却看到了她身上的独有色彩。

不是肌肤、发色或者衣服的颜色,而只是“色彩”。

仇晖也无法清晰描述她的相貌,可他的意识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释千”。

他和她再次面对面地对视,但这次却并不是平视:他需要极力仰着头、仰到颈椎快要断裂弯折的极限,只有这样才能看到她。

像是控制不住自己肌肉一般,他的嘴角慢慢咧开、上扬,到一个近乎撕裂的弧度,好像他的躯壳里装着的并不是一个正常人类的灵魂,而那个灵魂即将破体而出。

“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仇晖听到自己说。

释千盯着他,慢慢地笑了。

居高临下的温和笑意像从天而降的一层轻纱,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将他的灵魂压得越来越低。

可她没有说话。

仇晖感觉自己很紧张,他开口便是一句:“我做错了……”

做错了什么?

他想起游戏里的自己,尽管很多“结论”是直接塞给他的,但他依旧做出了很多自己的分析,比如:释千明明没有对他动手,可他却以自身利益为考虑的基础下,做出了“我要杀死释千”的决定。

这是他仇晖自己的推论结果。

仇晖,想要杀死释千。

他做错的是这一点。

仇晖理智地分析出了这一点。

那种思维分流的感觉再次出现,他感受到浓郁的负罪感,这份负罪感如蛇一般缠上他的四肢,又在他的脖颈处一圈圈地缩紧。

“对不起……”

他听到自己这么说,伸手不断扒着缠绕在脖颈上的什么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简直罪无可赦。

就算是有那种想法,也是罪无可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