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宁先是给手消毒，而后戴上手套，用剪刀轻轻剪开绷带。

很快，男人冷白有力的脊背便暴露在空气里，同时，那些模糊狰狞的伤口也撞入阮妤宁的视线。

左侧的脊背上有一道蜿蜒的伤口，纵然看得出医生水平不错，已经尽力缝的整齐，可暗红色的疤痕，仍旧触目惊心。

除此之外，大大小小的伤口，皮肉缺失，外翻，还未结痂的伤口大大小小，被玻璃碎片刺入的伤处坑坑洼洼。

一眼看过去，那些划伤已经是最不值一提的小伤。

而另一侧的肩膀，则是肿胀到发紫，瘀血的离开，肿的老高。

阮妤宁喉咙发紧，眼角涨涩，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顾朝辞久久没等到动作，才欲转头，便听阮妤宁道：“别动。”

阮妤宁制止了他转头，拿起碘伏和棉球，先替他将所有伤口毒消毒处理。

她动作很轻，又怕消毒不到位，只得加重些力道。

顾朝辞垂下眸子，没动。

肩背上微凉的触感轻轻痒痒，他能感受到她的注视、甚至是呼吸。

阮妤宁仔细替他消毒过后，按照说明，先用药水又擦拭了一遍。

大抵是药水有些蜇，会引起痛感。

固然顾朝辞没动，阮妤宁却能看到他脖颈和脊背上的青筋竖起了不少，几乎要冲破皮肉。

阮妤宁喉咙发紧，轻声问：“为什么救我？”

顾朝辞愣了几秒，缓声道：“一定需要理由么？”

阮妤宁没做声，便听顾朝辞的继续道：“想就去做了。”

顾朝辞不想一遍一遍说爱她，眼下这种情况，大抵他所说的爱只会把她逼的更紧，给她压力。

可如今，能这样和她相处的机会，已经是他小心翼翼得来的。

他不想她在扔下他离开。

阮妤宁喉咙发紧，轻声道：“你记不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这次轮到顾朝辞愣了几秒，莫名的紧张起来。

答应过什么？

顾朝辞仔细思量了一遍，却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顾朝辞喉结动了动，大脑高速运转，一直在思量她指的到底是什么。

阮妤宁大抵也没指望他回答，换上另一种药粉后，轻声道：“你答应过我，会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顾朝辞顿了几秒，记起这件事。

他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晦暗没做声，是了，那时她曾说过，要他把自己的安危放在任何人之前，包括她。

顾朝辞自嘲的笑了笑，轻声道：“可是如果失去了你，我活到亘古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罢了。”

听见这话，阮妤宁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只觉得又气又心堵。

她到底有什么好？

值得他如此！

前世他到最后，便是为了她舍弃所有，这辈子……

第973章

阮妤宁气道：“怎么就一无所有了？你拥有世界上多少人梦寐以求却得不到的一切，怎么就会变成可怜虫！”

顾朝辞瞳孔晦暗，声音沙哑，反问：“拥有的就一定是想要的么？”

一句话，问的阮妤宁说不出话来。

阮妤宁手指轻颤，替他将伤口重新包扎上，冷声道：“可是人如果不懂得珍惜自己，就永远别指望别人珍惜你。如果你自己都不爱自己，别人更不会爱你。”

说罢，阮妤宁将手里的工具扔回托盘，转身便要走。

顾朝辞有些急了，下意识伸手去拽她，可因为动作太大，只瞬间，额上便渗出一层薄汗，脸色都白了几分。

但即便如此，他抓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