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后才叹气似的笑了一声，“去换身厚衣服，换好了再抱你。”

……

李鹤洲顶着雨回来，半边衣裳都湿透了。

紧跟的小厮举着伞跟在后边喊：“二少爷，咱们先回去换衣服吧。”

“不回，”李鹤洲脚下生风地往前走，“我要去找小妈呢。”

温寒有孕这件事他自然是高兴。高兴小妈不用再对那帮老头子提心吊胆了，高兴自己要当半个爸爸。

半个爸爸。李鹤洲对这个称呼非常满意。他从小到大都没人管，无拘无束自在惯了，也压根从来没想过担起责任，给谁当好父亲。

可是现在这个小孩是他和小妈还有哥哥三个人的，他只需要负责孩子成长时吃喝玩乐的部分就好了。

人怎么能这么爽。

他乐呵呵地找小妈，听到下人说“夫人在大少爷那儿”，又乐呵呵地去哥哥那里。

“李缙……你是不是，更希望孩子是你的呀？”

温寒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眼睛里也像是下过雨，弥漫着雨后湿润氤氲的雾气。

“别想那么多。”

李缙的温暖干燥的大手抚过他的头发，摸到后颈那里力道适中地揉捏了几下，酸痛被缓解后舒服的感觉让温寒眼睛都半眯起来。

他偷偷观察李缙的神情，大着胆子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觉得孩子是你的……”

李缙笑了一声，心情很好的样子，“医生都说不准的事，小妈怎么知道了？”

温寒的脸颊浮起些许红晕，讷讷道，“就，我感觉呀，感觉……是你的宝宝。”

他也讲不清楚，只是在那天清晨，医生说“夫人这回是真的有喜了”之后，他和李缙目光碰撞的瞬间，好像陡然有了尘埃落定的感觉。这种灵魂震颤的时刻，他嘴这么笨，说也说不明白。

李缙却好像懂了，眼神像是泛起涟漪的湖泊似的波动了一瞬。他把小妈的手握进掌心里，放到嘴唇边轻轻亲了亲，暧昧又模糊地说，“只要你生下来的，就是我的。”

李鹤洲在门口听到了这两句。

伞掉落在地，锋利的雨水切割过皮肤，头顶的乌云传来野兽般嘶吼的一阵雷鸣，轰隆隆的声音像是狂奔的马群在耳膜碾了过去。他觉得胸腔像是被凿开了一个窟窿，冷风呼啸地灌进来，心脏都猛地缩紧。

门口传来的响声惊动了屋里的两个人，温寒陡然抬眸看到了李鹤洲瞬间布满血丝的一双眼睛，顿时惊慌地站了起来。

只是李鹤洲在见到温寒手足无措的样子后反而收敛了情绪。

他若无其事地走过来，把手里的木箱放到了桌上，故意装作看不见旁边的李缙，视线只留在温寒那张苍白得仿佛失血过多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