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安说:“嗯,十五块钱,我也吃不了几个,一人摘一筐的话,太多了,带回去也吃不完的。”
祝繁星问:“你以前摘过草莓吗?”
陈念安一愣,摇头道:“没有,但我以前在老家,经常帮姥爷摘菜,差不多的。”
“你都没摘过草莓,来到大门口了,就为了十五块钱,你不进去,在外面等我们?不用这么节约吧?”祝繁星说,“摘多了,我们可以送给爷爷奶奶和娟娟阿姨他们吃,这么新鲜的草莓,还能没人吃吗?”
陈念安说:“你要送人,为什么不去菜场买?菜场卖的要比这儿便宜多了。”
祝繁星:“……”
她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来,觉得陈念安真扫兴啊,第一个念头就是“不摘了,上车走人”,但看着祝满仓眼巴巴的样子,还是忍住了,生硬地说:“随便你,梁知维,你把车钥匙给他,让他去车上坐着。满宝,走,我们去摘草莓。”
梁知维劝她:“星星,别这样,小陈生着病呢。”
陈念安大声说:“我已经好了!”
梁知维:“……”
祝繁星说:“你看他都能狮子吼呢!他已经好了!”
祝满仓无措地看看姐姐,又看看哥哥,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刚才,大家明明都很高兴的呀。
“哥哥,一起去摘嘛。”祝满仓拉住陈念安的手,做着最后的努力。
陈念安固执地别开头,还退了一步:“我不去。”
“他不去拉倒,满宝,你别管他。”祝繁星领来两个小红筐,拖着祝满仓钻进了大棚。
陈念安望着他们的背影,站在原地没动弹。
细雨落在他身上,梁知维搭上他的肩:“走,去车上坐会儿。”
车子解锁后,陈念安在后排坐下,以为梁知维会离开,没想到,梁知维也钻进后排,坐在了他身边。
陈念安如坐针毡,戒备地问:“大壮哥,你不去摘草莓吗?”
“我过会儿去,先和你聊几句。”梁知维说,“小陈,你怎么了?干吗要冲你姐发脾气?”
陈念安说:“我没冲她发脾气,是她冲我发脾气。”
梁知维说:“她只是希望你能和她一起玩。前天坐船,你晕船了,都没上过甲板,昨天你又生了一天病,哪儿都没去。你姐姐心里不好受,觉得这一趟把你带过来,尽是在遭罪,所以才想趁你身体好点了,带你再玩些什么。摘草莓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和你在老家摘菜差不多,但重点不是摘什么,而是……和谁一起摘。”
陈念安说:“她只想和你一起摘,又不想和我一起摘。”
梁知维:“……”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梁知维犹豫着开口,“小陈,现在这儿就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和我开门见山地说,我不会告诉你姐姐的,你是觉得,我有哪里做得不到位吗?”
陈念安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怕心事被梁知维察觉,立刻回答:“没有,你很好,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
都是男生,梁知维自然能感觉到陈念安对他的态度不太正常。正常的态度应该像祝满仓那样,或是像梁知敏对待祝繁星那样,虽然不熟,但抱有好感,愿意与对方多接触,想更多地了解对方,最终接纳对方。
而不是像陈念安这样,每次见面,梁知维都能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一丝若隐若现的敌意。
他很困惑,但也没往奇怪的方面想,觉得大概是青春期男孩心思敏感,家里又没有爸妈,陈念安便对姐姐产生了过度的占有欲和保护欲。他充当了祝繁星男性家长、也就是“爸爸”的角色,对一切接近祝繁星的男性会有不自觉的排斥。
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