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害怕她真的会这么做,而冯智光也没帮他们说话,只一味地劝他们,在村里住惯了,就一直住着吧,逢年过节,儿子儿媳会带着孙子回村里看望他们的。
姥姥姥爷没了办法,心里再生气,也只能答应下来。
“姥姥,舅舅平时给你钱吗?”陈念安问。
姥姥说:“给的,每个月给个三百五百,倒也够用了。”
陈念安:“……”
虽然村里的生活花销的确比城里少很多,但他当家两年了,清楚地知道,三五百,只够最简单的生活,还不能生病。
一行人到了目的地,冯采岚和陈禄的合葬处还是老样子,姥姥给女儿女婿烧了纸钱,祝繁星摆上供品,和陈念安、祝满仓一起祭拜妈妈和陈叔叔。
时间的确是抚平心灵创伤的良药,同时,也会残酷地抹除一个人的记忆。只过了三年,祝满仓对冯采岚的记忆已经淡了许多,在视频上看到“爸爸妈妈”,也不会再像前两年那样伤心哭泣。
祝繁星不会去责怪他,这是生理现象,是自然规律,她都记不得自己五岁时发生过什么事,凭什么要求满宝一定要记得?
扫完墓,司机带着他们原路返回,姥姥在小楼门口下了车,祝繁星说他们这天要赶回六安,就不在家吃饭了,姥姥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说:“虎仔,要么再等一会儿?你姥爷马上回来了。”
司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再等就要加钱啦!”
祝繁星说:“姥姥,我们真的要走了。”
这时,陈念安拉拉她的胳膊,说:“姐姐,你能借我五百块钱吗?我想给姥姥留点儿钱。”
“咱俩别说什么借不借的。”祝繁星从钱包里数出五百块,想了想,又加了三百,“喏,你去给她吧。”
陈念安下了车,把八百块钱塞到姥姥手里:“姥姥,这钱你拿着,自己买点儿吃的用的,别告诉舅舅。”
姥姥不肯拿:“你还小呢,姥姥怎么能拿你的钱!过年的压岁钱都好几年没给你了。”
“拿着吧,姥姥。”陈念安说,“舅舅他们去了县城,平时不一定顾得上你们,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姥姥抹着眼泪,收下了八百块:“我就知道,还是你孝顺,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孝顺孩子。”
司机按了按喇叭,陈念安知道是在催他上车,时间的确不早了,他最后抱了抱姥姥,坐上了车。
车子启动后,透过车窗,他能看到姥姥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开。曾经,那是一个需要他仰视的女性,现在,个子还没他肩膀高,小小的一道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陈念安回过头来,祝繁星搂住他的肩,轻轻地拍了拍他。
一小时后,他们回到县城,去旅馆拿上行李,又马不停蹄地赶去车站,坐中巴车回六安。
这辆中巴车的空调有点问题,几乎没有制冷效果,在国道上颠簸了两小时后,祝满仓晕车了,还有点中暑,在车上就吐了两回,整个人软软地窝在陈念安怀里,头发湿哒哒,一张脸红得不正常。
下车后,祝满仓连路都走不动了,祝繁星接过背包,陈念安把满宝背在背上,烈日下,三个人在汽车站茫然四顾,陈念安问:“姐姐,我们还要去坐车吗?我觉得满宝需要休息,今天不能再坐车了。”
祝繁星汗流浃背,呆呆地看着他。
她的妈妈曹文月老家在河北保定,本来,他们当天会搭上从六安出发、去往北方的通宵卧铺大巴,在德州休整一晚,再继续往河北赶。
现在,祝满仓生病了,祝繁星只能改变行程,在六安汽车站旁的小旅馆开了个标间,让三个人先歇口气。
天气炎热,路途遥远,祝满仓又只有八岁,祝繁星高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