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牧封川死死盯着深邃如墨的海面,眼眸现出冰刀般尖锐的寒意。
呵,一个两个,都拿他当傻子。
……
船只渐渐驶入深海,牧封川也失去了看海的资格。
庞大的海兽们,似乎无比青睐这艘其貌不扬的海船,以至于不光船员,连晋相年都不得不偶尔出手,击退来犯海兽。
牧封川作为一个失去灵力的修士,观战都没有资格,船在海浪中摇成了游乐园中的海盗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床上,死死抓住床板,避免自己被抛飞出去。
那滋味太难受,故而下船时,明知外面满是魔修,他居然也生出一股喜悦之情。
晋相年护在他身旁,一脸歉意:“航线太长,容易遭海兽侵扰,得先在岛上修整一番,牧弟上岛后,一定要跟紧我,魔修无法无天,我怕有那不长眼的伤了你。”
牧封川点头答应。
以他目前情况,晋相年不说,他都不会撒手,要是没死在大boss手中,反被小喽啰要了命,那真是死了都咽不下这口气。
两人下船。
牧封川一瞧四周,港口来往修士甚多,不过皆身带煞气,穿着打扮与东洲修士迥异。
这便是西洲魔修吗。
牧封川仔细观察着街上的修士,即便灵力被封,境界还在,他依旧能看穿低于他境界修士的底细,可以看出,在魔修中,结丹期也是一道坎,来往的灵寂期魔修甚多,结丹期却三三两两而已。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明显,又或许是他的气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几道恶意的目光从四周刺来,牧封川后背一紧,晋相年抬手揽住他的肩膀,淡淡朝四周瞥,当即,三个藏在人群中的魔修发出惨叫,捂脸倒地,翻来滚去,声音如寒鸦般凄厉。
就在牧封川以为要激起众怒时,却见四周魔修恍若无事发生般继续路过,只是在经过他们二人时,稍稍拉开距离。
“魔修是这样,不怎么乖,牧弟以后要是遇到,万不可给他们好脸色,会被他们轻视。”晋相年在他耳边低声解释。
牧封川木然点头,有种奇异的错位感,好似他不是俘虏,而是魔修的贵客。
他跟着晋相年穿过人群,朝外走,后面传来小小骚乱,牧封川脚下一停,没有回头。
“牧弟同情他们?”晋相年问。
牧封川摇头:“没有。”他知道那三个人估计结局不会好,以魔修的性子,雪中送炭是笑话,落井下石才是日常,要是换做在东洲,他确实会觉得罪不至此,不过既然来了西洲,他还是入乡随俗,少发善心。
晋相年笑了笑:“那我便放心了。”
两人一路走上街,选了一间客栈,牧封川此刻才知道,他还没到西洲,而是到了水息岛。
之前在前往依峦城的路上,他便听闻魔修陈兵水息岛,怪不得此地修士含量超标,一个港口都能汇聚数百位。
不过,渡海的凶险还是超出了牧封川预料,以晋相年的实力,居然也得在此中转,着实令人吃惊,或者说,是因为带了自己这个累赘?
牧封川一边沉思,一边随意打量周围,蓦地,视野中出现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他眸光一闪,脚下顿住,与晋相年拉开距离。
晋相年疑惑回头,牧封川心跳漏了一拍,指着大堂桌子道:“喝两杯吧,许久没喝酒了。”
晋相年一怔,笑道:“好啊。”于是选了一张桌子坐下,点好酒菜,与牧封川下酒谈天。
牧封川一面喝酒,一面余光关注那道身影,见对方在他左侧方在空桌坐下,不敢多看,收回视线,专注面前。
晋相年饮下两杯酒,盯着手中举起的酒杯,道:“牧弟有何想说的,直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