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

“嗯?”

下一秒,没等喻橖反应,戚枕檀就往他的唇瓣上响亮地啄吻了一口。

“我以前……看到过一首诗,是勃朗宁夫人写的。”

喻橖怔了怔,而后动容地微微一笑。

“我一直没能背下全诗,记得最牢的,只单单那么两行。但我很想把它说给你听。”

“是什么呢?”

“……‘爱你,以昔日的剧痛和童年的忠诚,

爱你,以眼泪、笑声及全部的生命’。”

喻橖或许永远也猜不到,他对于戚枕檀而言,有着何种更深刻的意义。

十六岁的光鲜躯壳因温柔爱笑的伪装而更加圆融靓丽,可皮下孤独的灵魂始终漂泊无依。直到某一天的某个时刻,他终于在冰封的生命里邂逅了一场夏花与艳阳的淋漓盛宴。

他在讲台上自信满满地做着自我介绍,教室里掌声轰鸣,无数目光投放在他无懈可击的外壳之上。只有那个人,自始至终都低头静静看着桌上的书,耳朵却是渐渐通红。他凭着孩子心性,料定那个人是在那一页上看到了什么暧昧的描写,入了迷,才始终不肯向自己投来一个眼神。

他记下了名姓,却暗暗叫那个人小色迷,当天就去了图书馆借到了相同的一本,花了两天时间耐着性子读完,最后无趣地撇下了嘴,同时又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自己的魅力独独在那儿碰了壁。

他承认自己是有些自恋的。他天生出类拔萃的骨相和皮囊使他随时随地都能成为焦点,接受惊羡和倾慕,已经让他感觉稀松平常到疲倦。可那人从没有正眼瞧过他,一次也没有。他不再叫那人小色迷,但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私下喊他穷鬼,用讥笑的、轻蔑的、丑陋的姿态。他改叫那人小书呆子,并偶尔偷偷观察着他,久而久之,竟成了一个习惯。

不知不觉间,视线便被吸引。

他吊儿郎当地坐在后排,每每打瞌睡前,都忍不住掀起眼皮望一眼坐在前方那个脊背挺得笔直如松的人。

他开始在日记本里写下自己的种种心事。

开学快到一个月,他们都没有搭过话,甚至相遇了,那个人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投过来。

他感觉到了挫败。

他也曾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样一个在班上沉默寡言、只知道拼命学习、还和自己性别相同的人。

直到他们第一次说上话,他发现了日记本里那个只会捧书写作业的男孩的纯粹可爱。

他臭屁又大胆地改掉了称谓,私心叫起了老婆。

老婆会像小老师一样批评教训他不要浪费,会红着脸夹他餐盘里的菜肉吃得满足地眯眼,会在放餐盘时惴惴地悄悄细心观察他的表情,担心是不是说错话伤害到了他。

老婆会在男洗手间礼貌又赧然地对他推三阻四了好一通,才肯客气地穿上他递过来的新鞋,走路时小心翼翼不敢磕着碰着,听到教室里有人高声贬斥自己是“穷鬼”,竟是不怒不躁,不卑不亢,转过身来引经据典沉着回击。还会在办公室里听到他夸奖自己时而通红起耳朵,隔空和他眼带风情地对视。

就像是灵光乍现,他突然发现到老婆的一个秘密。老婆和别人说话时从不会脸红耳红,可独独面对他,嘴会结巴,眼神会游移,红晕能沿着耳根爬到脖子。

他终于恍然大悟似的明晓过来,为什么开学那天,老婆手里明明拿着一本毫无生趣全是干条条的外国理论书,却还看得两耳发红了。

他就像打开了一个又一个藏宝箱,怀着青春的悸动,把它们记在了本子里。

他们早就对上眼了。只是一个藏着不肯靠近,一个掖着找不到主动的机会。

他们高一时告白接吻,结下任何一对热恋期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