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受的屈辱太多,他的母亲在他两岁时因病离世。同样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戚枕椽凭着他那寻常人家背景的母亲,带着一身的富贵病,换取了无数怜爱。年少叛逆时想起这些,心有不甘难免正常不过,但经年过去,他也懒得再和一个死人争风吃醋般的计较,只是难免觉得匪夷所思,难道一个人的出身真有卑贱高贵的区别?明明都是伟大的母亲诞下的鲜活生命。

戚家主母也不过是死了才安上的名号,形同施舍,有什么价值可谈。

戚枕檀原本想着回绝说很忙,转念猛地想起之前整理出的一些母亲生前绘制的风景油画还留在那边,戚霆有了林皎雪身边也没断过新人,老家伙带着各色男女在那间房子里声色犬马,怕是闹得地下的母亲也未有过真正安宁。

先去公司处理了事务,戚枕檀驱车到本家时快至晌午,一踏进门,他就被从大厅内传出的吵嚷嬉闹声和劲爆乐音震得顿住了脚。

张妈笑盈盈地跑来迎接他,看样子正忙着做菜,手在围裙上来回揩擦着油。

“呀,大少爷回来啦!”

从小到大,对他最好的人就是张妈,戚枕檀读书时都是张妈照顾的他,直到他上了大学,张妈才被召回到主宅。虽不是母亲,倒也胜似母亲了。

“婶儿,做什么这么闹腾?”戚枕檀皱着眉,说着又笑着将手里的大包小包递给她,“送您的。”

张妈啊了一声,高兴得一张褶子脸霎时泛起红光,捂嘴乐道:“大少爷真是……好不容易来一趟呢,还给我这老婆子带这些贵东西做什么。”她和戚枕檀关系亲,没有主仆之间那些生分话,也欣于收下戚枕檀的心意。

戚枕檀牵唇往前走,就听她絮絮叨叨地问自己在这儿打算待多久,要不要住个十天半月,顺道也把喻少爷叫来。

“下午就走。”

戚枕檀一推开门,大厅的喧嚷声便纷纷停了。

鼓噪的音乐还响着,震得地板一晃一晃。

他抬眸环顾了一眼现场,被各色年轻的俊男美女闪得头昏眼花,有好些身上穿的不知道是个什么,似纱非纱,奶头和下体若隐若现,行动间故意搔首弄姿,屁股都快晃得没边。

见了戚枕檀,男男女女们纷纷红了脸,眼睛一个劲儿地往他面孔和身材上乱瞟。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腻腻歪歪的打情骂俏声。

坐在中央沙发上正左拥右抱吃着人喂来的水果零嘴的,正是他贪色成性的父亲和祖父。

……一丘之貉。

戚枕檀冷了神色,因眼前之景倒足了胃口。

说来也是可笑,戚家上任两代家主都是风流花心得出了名的,可到了他这儿,却来了个专一痴情种的大急转弯。

有机灵的立马把音乐给关了,舞池里的人个个僵着脖子杵在那儿,都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