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地上,他的乞求没留住父亲,他眼睁睁地看着火车开走。
他想起将他堵在巷角猥琐的中年男人,带着讥讽的笑对他说:“装什么?同性恋的儿子也只会是同性恋。”
他想起母亲绝望的眼神。
想起如芒刺背的过往。
他想了很多,想到最后觉得特别想吐。
于是他将苏禀压在他胸膛上的手臂拿了下去,从床上站起身。被性器堵住的精液从他两腿间往下流,滴在卧室的地毯上,显得暧昧又淫荡。
没开灯,虞念安顺着月光去了厨房。
这间小小的两居室配套齐全,即使没人在这里做饭,厨房里也配了齐全的厨具,包括做饭用的生刀熟刀剔骨刀水果刀。
虞念安站在那套厨具前,目光扫过那一排刀具,最后伸手握住那把用过几次的水果刀,对着自己的手腕比了比。
他有些犹豫。他很久没自残了,有些掌握不好分寸,不知道这一刀划下去,自己会不会死。于是他先用指腹抹了一下刀锋。
很锋利,指腹被割出一个整齐的切口,很快就从中渗出血来。
虞念安心里有了分寸,将水果刀对准了自己的手腕,很轻地划了一下。
他划得不深,伤口却还是渗出血来,在整齐的切口上显得触目惊心。
不够强烈的痛觉让虞念安有些困惑,于是他将刀对准手腕,准备再划一刀。
“虞念安。”他身后传来苏禀发抖的声音:“把刀放下。”
虞念安没回头,盯着手中的刀呆了一瞬,像没听到一般,接着用刀尖靠近自己的手腕。
“小安。”月光的映照下,苏禀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虞阿姨给你发短信了。”
虞念安这才有了反应,他茫然地回头看着苏禀。苏禀站在厨房门口,声音放得很轻,对着他举起他的手机屏幕:“你不看看阿姨给你发了什么吗?”
宇袭……
虞念安想了想,走过去从苏禀手中接过自己的手机。
苏禀没说谎,妈妈确实给他发短信了,问他明天回不回家吃饭。
虞念安神色温柔地看着手机屏幕,用拇指缓慢地抚摸屏幕上‘妈妈’两个字,摸得手机上满是刺眼的血。
他以前不叫虞念安。
他有段时间经常偷偷自残,有次弄得狠了,差点死掉。然后母亲带他去警察局改了名字,随了母亲的姓,并将他的名改为念安。他还记得那天,母亲对他说:“妈妈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你这辈子平平安安。”
苏禀趁虞念安恍惚时劈手夺过他手中染血的水果刀,将刀扔得远远的,然后发狠地抓着他的双肩将他怼在墙上,恼怒地质问道:“你疯了吗?你……你……”
苏禀说不下去了,他一把抱住他,身体抖得厉害,像是怕极了,哽咽着说:“别死。虞念安,你别死。”
虞念安还是沉默,他不知道苏禀为什么这么害怕,他自己都没觉得手上的伤口有多疼。
苏禀哽了哽,又说:“你想想阿姨,虞阿姨只有你一个亲人。如果你死了,虞阿姨自己也活不下去。”
“我没想死。”虞念安的语气很平静:“我……”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的大脑空极了,有点迷茫,甚至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刚刚是不是真的想死。
据说自杀的人只能下地狱。
他不想下地狱。却又觉得自己也只能下地狱。
他被苏禀抱得有点痛,也有点恶心。
“我想回家。”他说。
*
已是深夜了。手腕缠着止血的绷带,虞念安浑浑噩噩地回了家,不顾身后一直跟着的苏禀,他关上家里的门,将对方关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