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女孩,先有些慌张地看了身边的虞念安一眼,接着转回头,语气不佳地质问道:“你怎么来了?”
“是凌哥哥带我来的啊。”那女孩噘噘嘴:“你这么凶干嘛?”
“他是太惊喜了吧。”凌枫跟在女孩身后走过来,看了愣住的虞念安一眼,对那女孩意有所指地笑道:“沈岚,怎么不跟你苏哥哥的朋友打个招呼?”
叫沈岚的漂亮女孩闻言看向一旁的虞念安,脸上的笑容天真又可爱:“你好啊,我叫沈岚,是苏哥哥的未婚妻。”
“未婚妻……”虞念安退后了一步,喃喃重复着,脸色难看得吓人。他对女孩子一向温和有礼,此时却没有理会沈岚,而是猛地转头看向苏禀,逼问道:“你有未婚妻?”
“……”苏禀狼狈地避开他的眼神:“只是娃娃亲,算不得数。”
虞念安脑中‘嗡’地一声炸开。
“呸!”那边沈岚生气道:“过年时我们两家不是还要一起吃饭吗?”
“别气,”凌枫无视苏禀杀人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地和稀泥:“你苏哥哥和你开玩笑呢。谁不知道你们成年后就要订婚了?”
“哈。”一旁的虞念安闻言,突兀地从喉咙中迸出两声诡异的笑,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
真该去死,他竟然和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纠缠。
他的眼神扫过脸色难看的苏禀和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沈岚,突然想起多年前。
多年前,催债人来将家里的东西通通砸烂后,母亲关闭所有门窗,拧开煤气的开关,然后将他推出门外。
隔着门,母亲对他说:“对不起,小安,对不起,妈妈太累了。”
“妈妈,”那时年幼的他疯狂地敲门,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说:“让我进去,妈妈,我和你一起死。”
他想起那时母亲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面孔,又看向现在笑容灿烂的沈岚。
真该去死,他和他痛恶的同性恋父亲有什么区别。
某种激烈的情绪在虞念安胸口翻涌,像是要刺穿他的胸口冲出来,而与之相反的是他没有一丝力气的四肢。周遭的一切都骤然模糊起来,声音、画面都不够真切。
不知被什么驱使着,虞念安猛然回头,明明是黑夜,他却一眼就看见学校里那座建好的图书馆。棕白色的墙漆成了他视线里唯一鲜明刺眼的存在。那根埋在心底的刺又在蠢蠢欲动地冒头,扎得他鲜血淋漓。
哈哈哈哈。
虞念安捂住自己痛得厉害的胸口,茫然间想到如果,如果能死掉,或许就不会觉得这么痛苦了。
恍惚中,他听见沈岚说:“你是苏哥哥的好朋友,到时候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啊。”
虞念安根本不敢看沈岚,那双纯洁无辜的眼睛像是能杀死他的利器。他逃亡一般转身就走,茫然地在街上狂奔,只要能逃离这里,去哪里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