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虞念安走到他身边，他便指着窗外新翻修的操场问道：“看学校新修的操场怎么样？”

虞念安看向跑道上新涂的油漆，低声回答道：“……修得挺好的。”

“是凌枫的父亲捐钱修的。”

虞念安的背脊顿时变得僵直。

校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顿了顿，他又指向另一边一座还在装修的大楼，说：“那座还在修的图书馆，也是凌枫的父亲捐钱修的。并且他父亲承诺，修好后再给学校捐两万本书。”

虞念安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了，窒息得要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这图书馆现在只修了一半，他父亲随时可以反悔撤资。”校长叹了口气，眼神落在他身上：“念安，你是个好学生，也是个聪明的学生。回去上课吧。”

出了校长室，虞念安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

混乱的脑中迷迷蒙蒙地响起前两天凌枫父亲对自己说的话。

那个斯文和善的男人也像校长一样先是对他露出温和的微笑，然后说：“小安啊，我记得你上的私立高中价格不菲，去年凌枫还央求我让学校免了你的学费。好让你能和他一起上学。”

他父亲叹了口气，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威胁：“可惜每年免学费的名额只有几个，今年我也只能尽力为你争取。”

接着又晃出凌枫哥哥那张满是歉意的脸：“我们以后会好好管教他的，你想怎么出气打他、骂他都可以。但是希望你能顾念你们多年来的旧情，把这件事忘了吧。”

当时他是怎么和对方说的来着？他身体僵硬，却倔强地回答道：“我一定要告他，告他强奸。”

可警察是怎么说的呢？

他脑海中又晃出警察为难的脸：“这件事有点难办……法律在维护男性被强奸这方面仍属空白，而且……”那警察突然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刚刚还算和善的脸变多了几分同情，只肯对他说：“我们记录下经过了，找到最好的方案后联系你。”之后就再没有消息。

虞念安摇了摇头，摇走脑中纷乱的思绪，只是唇色仍不免苍白。

他往前走了两步，看见另一边，他的班主任正在等他。

“小安，”班主任对他招手：“快过来。你和校长谈的怎么样？”

虞念安艰难地挪着腿走过去，抿紧唇，一言不发。

班主任慈爱地拍拍他的肩，对他说：“我已经狠狠训过凌枫了，他以后在学校一定离你远远的，别担心。”他话锋一转，又说：“你学习好，是能为我们学校争光的。学校的校董，啊就是凌枫的父亲，决定把今年的奖学金名额也给你。”

“我不要。”这次，虞念安说话了。

班主任愣了一下：“什么？”

虞念安睁着一双黑褐色的眼睛，瞪着满面微笑的班主任，眼中闪烁着怒火和不甘，一字一顿道：“我不要！”

班主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名额我先替你留着，你先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去，上课去吧。”

虞念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教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在座位上的，老师讲了什么他也完全没听。

“虞念安，第三题你来答。”突然，数学老师点他的名字。

虞念安浑浑噩噩地站起身，抬起头看向黑板。他曾经最喜欢的数字如今都扭曲成一只只恐怖的虫子，像鬼画符一样张牙舞爪，看不真切。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哑声说：“我不会。”

“什么？”数学老师皱起眉，似是不敢相信曾经的好学生会说出这种话。

这时，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捏着张小纸条推到他眼前，虞念安看了眼苏禀递来的写着答案的纸条，依旧哑声回答道：“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