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禀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眼睛闭着。已经半个月过去了，苏禀仍没有醒，靠营养液维持生命的他瘦得可怖。

虞念安在外面看一会儿，就会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他不进病房，就坐在椅子上发呆或打盹，直到天色将明，再走回凌枫的病房。

有几次他回去的时候凌枫已经醒了，但凌枫没有问神色疲倦的他去哪了，只是一如既往地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问他想要吃什么早餐。

有一天夜里，他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时候，苏禀妹妹从病房里走出来，默默坐到他身边。

“你已经选了他吗？”苏禀妹妹问。

“……”虞念安唇动了动，最终只说出：“对不起。”

苏禀妹妹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哥哥以前很对不起你。”她说着，从包里翻出一本日记递给他：“哥哥并不完美，也算不上个好人但我想让你知道他为了你都做了什么。”

苏禀妹妹递给他日记后就进了病房。

那日记是从初中就开始记的，大多数很简短，只有一句话。

虞念安捧着那本保存的很好的日记本，慢慢翻到了他和苏禀相识那天。

＊

‘新同桌竟然对我的示好无动于衷，我的人格魅力是下降了吗？’

‘也太巧了，游戏里的朋友竟然是我的同桌。’

‘虞念安连打球都这么合我心意！只是今天竟然有同性对他告白，好怪……他看着也不娘啊？’

‘凌枫那群人总凑过来，真烦。算了，为了妈妈的生意，先忍忍吧。’

‘虞念安突然就消失了！靠！他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

‘原来他也只是把我当借钱的提款机啊。’

‘完蛋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挽回我们的关系……我这张嘴……’

‘我好像疯了，他是我的兄弟，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他又和凌枫混在一起。难道他不知道，人只能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吗？！’

‘不喜欢他和凌枫待在一起。不对，不喜欢他和别人待在一起。我好像真的疯了……’

‘看着他幸福也不错吧？’

‘凌枫真该死。’

‘他拒绝了我，凭什么？明明我能给他更多！等着看，我一定会赢！’

‘虽然这样的做法很卑鄙，但拥有他的时候还是好开心好开心。’

‘我们会幸福的。’

‘对不起……’

‘为了刺激凌枫说了违心的话，他听到了，可是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他根本无所谓这段关系吧？’

‘那时候就该让那帮人直接把凌枫打死的。’

‘不想分手……不想分手……不想分手……’

‘谁在乎？’

‘青梅竹马有什么好的！’

‘我也流血了，流的比凌枫还多，可你没回头看我。我终究还是比不过你们青梅竹马吗？’

‘你消失了。你恨我。’

‘把你逼回来又能怎样？你的眼神……你不在乎我，从来没在乎过。’

‘手铐把你的手腕磨得通红，你眼里都是恨。对不起，我知道这像疯了，但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法来留住你。’

‘好大的火。你走了，没回头，你说，希望我死。’

萸兮征荔！

日记的纸张上有大片被泪浸湿的皱痕，被泪泡过的字也晕成了一片。

‘你没回头。’

‘没回头。’

‘没回头。’

‘没回头。’

没回头这三个字，密密麻麻写了几页纸，是同一天写的。

下一句是：‘我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