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苏禀素白的手指在扶手上轻叩两下，淡淡反问道：“和凌枫在一起这么久，他都没告诉你我还活着吗？”

“……”虞念安怔住了，愤怒的声音顷刻消失，像是被什么用力扼住了喉咙。他开始发抖，觉得很冷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的听觉也坏掉了，方才应该是漏听了什么，不然，他怎么会完全听不懂苏禀什么意思。

“凌枫……”虞念安抓着桌脚的手手背血管暴起，面上神情反而平静下来：“什么凌枫……凌枫已经死了。”

“呵，”苏禀嘴角带着寒意勾起，神态称得上是讥讽了：“虞念安，你这么聪明，就真的一点都没发现吗？”

两人对视着，虞念安的神情有些呆滞，诡异的沉默回荡在硕大的办公室内，无数念头在他脑中翻来覆去，半晌，虞念安十分艰难地开口道：“他们……只是、只是长得像而已。”

“是吗？”苏禀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他内心最深处的阴暗，一字一顿问道：“你从来，都没怀疑过吗？”

虞念安觉得冷，又冷又无所遁形。

从来都没怀疑过吗？

比他还高的身高，宽大的骨架，叫哥哥时的熟悉语调，以及他不经意回眸时，对方来不及掩饰的偏执眼神。

苏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阴鸷冰冷，说出的每个字都足以敲击他的灵魂。

“还是说……你早有所觉，却不愿意承认呢？”

＊

虞念安在楼下重重摔了一跤，衬衫被弄脏了，昂贵的西装裤也满是尘土，掌心火辣辣的，虞念安随便扫了一眼，看见掌心被蹭破了，伤口正溢出血来，和沾在掌心的土混在一起，脏兮兮的。

手心的热和身上的冷成了两种极端，虞念安穿得不算少，却觉得有种捂不暖的寒意在身上流窜。

他放下手，恍惚地往家里走，站到家门口时，却好像失去了开门的力气，只是呆滞地站在门前，盯着电子锁发呆。

不知站了多久，门自己打开了。虞白白穿着蓬蓬裙准备出门，手里拿着钥匙，看见他的样子惊讶极了，连忙伸手接上来：“哥哥？你怎么了？”

虞念安下意识回避了对方的手，也不敢看对方，而是勉强挤出个笑容：“没、没什么。”

他闪身绕过虞白白，脱了鞋往客厅走，神情失魂落魄。没走两步胳膊就被身后的虞白白拉住了：“哥哥，是出了什么事吗？”

虞念安缓慢地回头看向虞白白，认真地、仔细地打量虞白白的脸。

仔细看的话，两个人的鼻子不一样，眼睛形状也不同，虞白白的下巴也更长一点，而且，虞白白没有那些痣。

不，不是的，虞白白是虞白白，不是凌枫。

虞白白不明所以，对他露出开朗的笑容：“哥哥？是公司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虞念安心中一紧，突兀地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虞白白微愣后立刻热烈地对他表达自己的爱意：“上次那样说是为了气哥哥的，是想让哥哥更在乎我，其实我最爱哥哥了！”

“为什么？”

“嗯？”

“为什么喜欢我？”

“没有为什么，就是喜欢。”

虞念安沉默地伸出手，去触碰自己爱过的这张脸。他伸出手的一瞬更加意识到两人身高的差距，虞白白比他高，所以他的手要向上伸才能碰到虞白白的脸颊。

虞白白眨眨眼，乖巧地将脸贴在他掌心，依赖的神情像一只猫。

也像凌枫。

虞念安的大脑一阵阵刺痛，他逃避似得慌张收回手，思绪纷乱地转身坐在沙发上。虞白白凑过来坐在他身边，将他的手臂抱进怀里，温柔地问：“哥哥，是遇到什么难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