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禀没走，他举着灭火器一路边灭火边进屋。凌枫迎上前和他扭打在一起，苏禀没退缩，他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无论跌倒多少次都跌跌撞撞重新站起来，终是瞅准时机一灭火器重重砸在凌枫头上。

凌枫动作停滞了一瞬，苏禀立即又在他头上补了一下。这次，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人变成了凌枫。

苏禀用手中的灭火器扑灭虞念安身边可怖的火，然后大步走到虞念安身前蹲下。他神情沉稳，声音却带着颤音：“别怕，”他说：“别怕，我能解决。”

可虞念安身上的锁链被绑在那铁环上，即使身边的火灭了，他也逃不出去。

苏禀去门口拿回斧头，对着虞念安的锁链用力劈下。

一下、两下。

发烫的手铐给皮肤留下烫伤，烈火不愿等待，很快就招摇着卷土重来，贪婪地企图吞噬一切。

三下、四下。

呛人的烟雾四处弥漫，苏禀因过度用力不得不大口喘气，脸色憋得青红，却没有停手。

五下、六下。

高温与窒息让虞念安的意识有些恍惚，他看着汗混着血从苏禀的额角落下，不明白为什么苏禀明明可以逃却不走。

七下、八下。

苏禀的虎口被回震得出了血，脑中也嗡嗡作响，眼底赤红地盯着那他亲手赋予的锁链。

九下、十下。

终于，锁链断了。

失去了一直憋着的那口气，苏禀失力地跪在地上。很快，他又勉力站起身来，将虞念安从地上用力扶起，拖着他往外走。

“走。”他的声音极其嘶哑：“快走。”

虞念安脚上没力气，人也是木的，完全是被苏禀带着走，然而走了没两步，苏禀就再也没有力气，整个人都向前摔。他用跌倒的余力往前推了一下虞念安，极其嘶哑地说：“快逃。”

接着他重重摔趴在地上。

虞念安呆滞地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怔怔地回头。

他看见一旁地上昏迷的凌枫，他顿了顿，又愣愣地看向被血模糊了面容的苏禀。

苏禀虚弱地趴在地上，努力对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对他做口型：“别怕。”

像曾无数次对他说的那样：‘别怕，我能解决。’

苏禀安慰地说：“没关系，你先走，你没事，再来救我们。”

虞念安哭了。

眼泪大滴大滴从他被熏得乌黑的脸庞滑落。

他眼底映衬着燃烧的火，高温扭曲了视觉，让他流着泪的脸变得狰狞。

“你们……”他带着滚烫的恨意，流着泪笑着说：“一起去死吧。”

他再也不会心软了。

苏禀的指尖抖了抖。

虞念安走了，没有回头。

他顺着人群，在嘈杂的人声中下楼。

别人走向生路，他走向自由。

第62章 清明节，捡到一只被淋湿的小猫

六年后。

正是清明节，下着小雨。虞念安举着把黑伞，往母亲的墓前放了束花，然后盯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发呆。

回过神的时候天已经泛黑了，虞念安这才动了动已经僵麻的身子，对墓碑扯出个笑容来：“妈，我走了。”

将车开到小区门口时，远远的，虞念安又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小区外大树下的女孩。

那女孩前几天就在这了，穿着一身甜美的洛丽塔，颈上戴着蕾丝颈带，没穿鞋，就直接坐在冰凉的地上。

女孩总是郁郁地将脸埋在臂弯里，偶尔抬脸，只露出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女孩及腰的发散落着，发尾落在地上沾上了尘土，白皙的长腿赤裸着，有的地方还浮着可怖的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