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苏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笃定道：“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然后呢？”虞念安扯了扯手上的锁链，平静地问：“你要一直锁着我吗？锁到时间消磨掉你的新鲜感，锁到我被漫长的囚禁逼疯，锁到你腻烦或者我死……”

“别说了。”苏禀宽大的手掌抵在他唇前，止住他的话，有些痛苦的说：“……我不知道。”

冲动的、阴暗的、没想过未来的、恐惧的十八岁。

苏禀深深吸了口气，着魔似得重复：“我只知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他的双臂将他紧紧锁在怀里，脸也埋在他肩上。

明明是充满占有欲的拥抱，却在神态动作上体现出极度的依赖。

他低声道：“虞念安，我好害怕，害怕你就那样消失。”

以为困住一时就是永恒的、一腔赤诚却无疾而终的，十八岁。

虞念安盯着墙上那几个歪七扭八的‘正’字，过了很久很久，才喃喃道：“都是因为心软……”

因为总是心软，才一步步陷入深渊。

＊

开学的日子越近，虞念安越焦躁。他每天都在胡思乱想：母亲的病情怎么样了？这十几天，母亲有报警吗？公司会不会开除他？有人陪妈妈去医院吗？

好恨啊……不该心软的。

他用指甲使劲抠自己的肉来缓解压力，抠得指甲缝都是血，苏禀便给他的指尖缠上厚厚的纱布，阻止他弄伤自己。

于是虞念安用牙。他咬得自己胳膊和嘴唇满是伤痕。为了防止他再咬伤自己，苏禀又给他戴上了成人情趣用的止咬器，只在他吃饭喝水时才摘下来。

现在，虞念安连话都说不了了，他完全成为了受人摆布的布偶。

他开始感到麻木，发呆的时间越来越久，支撑他的，只有母亲未痊愈的病情和只剩收尾的开源网站。

或许是因为临近开学，苏禀忙碌了起来，一天能接到好几个电话。他通常会走到阳台去打电话，不让虞念安听到。但这天不知是谁打过来的，苏禀脸色十分难看，起身就去接了电话，甚至忘了把虞念安锁起来。

虞念安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他不愿放过这次机会，便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躲到门后，贴住墙站稳。

然后在苏禀出来那一瞬，用尽全力，用手铐的铁环重重砸苏禀的头。

‘砰’他的手腕瞬间肿了起来，腕骨像是要断了一般痛。苏禀的身影晃了一下，手中的手机掉在地上。

虞念安迅速弯下腰，抓住苏禀的手机跑向卫生间，然后将身体用力抵在门上。门外，苏禀很快就追上来，冷声道：“虞念安，把门打开。”

虞念安一边死死抵住门，一边想用手机报警，但他被纱布裹住的手指很难操作屏幕，手腕也痛得厉害，费了好半天才按出两个一。

“没用的。”苏禀敲了敲门，声音带着十足的阴冷：“别挣扎了。”

虞念安不肯放弃，费劲地又按出一个零，这时，苏禀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电显示竟然是凌枫。

另一个疯子。

电光火石间，虞念安做出了决定他困难地用手指划了接通。

“喂。”电话那边，凌枫的声音恍若隔世。

凌枫的声音激怒了门外的苏禀，‘砰’得一声巨响，门被苏禀暴力破开。虞念安被身后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摔倒在地上，胳膊瞬间就麻了，手机从他手里飞了出去，向前滑了很远。

虞念安很想大声说救我，可他的嘴被止咬器堵着，只能从喉咙中发出‘唔唔’的声音，根本说不了话。

他身后，额头上流着血的苏禀快速上前两步捡起手机，语气平静道：“打错了。”然后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