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前也出门旅行过，他知道叶书禾给陆之颐买纪念品的习惯。

身旁的女人却撩了撩眼皮，语气是毫不在意般的冷淡：“去看看。”

这个话少却很有存在感的女老板难得主动要干嘛，地陪很惊喜。

“好的叶总，那我带你们过去。”

季黎沉了沉眉，只能妥协。

古着店内灯光暖黄，还有种不知名的温和香气。

店主是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太太，坐在柜台里，慢悠悠地做着手工。

叶书禾觉得陆之颐这个文青会很喜欢这个地方。

他天生极具艺术家气息，喜欢这些精巧、在她看来很无用的小玩意儿。

稍一转眼，叶书禾就看见了摆在木架上的小王子水晶球。

陆之颐十四岁的脸在她的眼前一晃而过。

彼时两人初遇，她千里迢迢从法国回华国，为了见姐姐的新家人，给她送上新婚祝福。

那时的她并不支持姐姐的婚姻，借故没出席正式的婚礼，选在了后一天去陆家老宅。

陆家的佣人给她带路到一半就被叫走了。

反正叶书禾也不太想进去，索性在花园里闲逛。

阳光正好，她就在这时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陆之颐。

少年垂着头，鼻梁挺拔，手里拿着本《小王子》，一心一意地看着，没被来人惊扰。

叶书禾隐隐猜到，这少年应该是姐姐的继子。

那时她也就19岁，正是张扬叛逆的年纪，自视甚高，看谁都像笨蛋。

她说话态度平易，却不近人，第一句话便是。

“这么大了，还看童话书？”

陆之颐并未理会，翻了一页后才慢慢抬起头。

他五官俊秀，骨相周正，眉眼间都淡淡的疏离感。

“无论什么年纪的人，都有选择自己看什么书的权利和自由。”

叶书禾被个小少年噎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刚刚的态度是有些傲慢无礼。

于是她走到他身边坐下来，与他目光平视，问道：“好吧，小朋友，这本书讲的什么呢？”

那时的陆之颐已经上初中了，14岁的年纪，被一个相当年轻的姐姐叫小朋友，心里老大的不快。

他不太情愿，又碍于礼貌，皱了皱鼻子。

“说责任、陪伴，理解和珍惜。”

第11章

十年，他们已经相识了十年，近乎她三分之一的人生。

叶书禾被手上冰凉的触感唤回神智，发现自己的手不自觉地碰上了那个水晶球。

“书禾……”季黎逛了一圈回来，在她旁边轻声叫她。

叶书禾想起上个水晶球被打碎时候的事，凉凉地扫了季黎一眼。

“您好，请帮我包起来。”她拿着水晶球到柜台，用法语说。

老太太报了价，笑起来：“没想到小姐是个很有童心、很柔软的人。”

叶书禾早习惯了法国人说话中浪漫夸张的用词。

说起陆之颐，她放缓了神色：“不是我，是……”

叶书禾顿了一下，她竟然无法自然地在外人面前说，陆之颐是自己的外甥。

她不想承认。

她心颤了一下，又笑起来，有几分无奈：“他确实很浪漫。”

一旁的季黎脸色有些黑沉。

结完账，叶书禾也终于注意到他的情绪：“怎么了？”

季黎笑得勉强，意有所指：“你真的很挂念之颐。”

见他神情紧张，叶书禾的脸色冷下去，话语警告：“季黎，他是我外甥。”

她说得低缓，不知道是在说服他还是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