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脸，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只到李廷云微微扬起的唇，鼻翼都是他嘴里带着甜味的酒气。

外头月亮正圆，投下来的光照着他俩，只有李廷云一个人的影子。

他被从上至下、完完全全地笼罩在李廷云的身躯里面。

“小老板休息。”

司盛的后背上了力道，后面的人轻轻把他往前推，却又没有松手，宽大的手掌贴在他的背，将他推向了他的床。

房间里没有开灯，司盛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房间的布局。

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老式的衣柜。

衣柜敞着，能看见叠得整齐的衣服。

司盛被李廷云安排着坐在了床上，他眉头紧锁，并不适应这样私密的环境。

李廷云结实紧实的身躯笼罩着他，影子全部投在他的身上，看不见一丝门外的光亮。

黑暗里，一切都是模糊的，无法掌握一切的危机感，让他浑身的知觉变得更加敏感，抓在床沿的双手紧了紧。

李廷云突然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握着他的膝盖紧皱着眉头，“好瘦。”

司盛听见李廷云说。

他确实有些瘦，崔启安说他光知道长脑子，不知道长肉，刮台风第一个吹走的就是他。

然后借着这个借口，疯狂地往他碗里夹菜。

“嗯。”司盛回应了他。

李廷云的动作一顿，像是有些不理解一样抬起眸子盯着司盛，眼里落了月亮的光，跟要哭了似的。

他横过大拇指激动地摩挲了两下瘦削的膝盖，圆润的喉结发出吞咽声，“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

司盛蹙眉，他什么时候没有和李廷云说话了？

他今天甚至主动……勾引了他。

“你真好。”

司盛听见李廷云略显傻气的话。

原来只要同李廷云说话，就是“好”了。

那他可真是个好人。

他往后小幅度地缩了缩腿，不适应李廷云滚烫的大手。

那只手像是怕他跑路，不仅加重了力道，另一只粗糙的手抬起来按在了他的皮鞋后跟，跟重复了千万遍一般，温柔又小心地为他脱下了鞋袜。

“你真好。”司盛听见李廷云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呓语呢喃，皆围绕在耳边。

司盛居高临下俯视着李廷云脑袋顶上的漩涡，不习惯脚踝这么私密的地方被人触碰，手指将床沿的被单捏出杂乱的褶皱。

他忍着心头躁动的悸动，哑着嗓子问：“哪里好？”

李廷云唇角的喜悦抑制不住地溢出，他缓慢地放下脸，贴在司盛的膝头，“哪里都好，小老板哪里都好。”

跟个撒娇的大金毛一样，柔软又好使唤。

膝盖上温热的触感是陌生的，也是大胆的，司盛的呼吸有些紊乱，他从没听过这么直白的夸奖，外头那些老家伙们，人前把他夸上了天，人后恨不得把他宰了吃肉。

李廷云的夸奖直白到令人心跳不止。

心动不已。

舌尖滑过齿间，司盛的脸上泛了点红，“你喜欢？”

李廷云怔愣地缓慢抬头，对上司盛有些淡然的眼睛，他的眉头狠狠跳了两下，突然松开了手，整个人都向后跌了出去。

“不、不喜欢。”

李廷云低垂着脑袋，脸上的情绪藏在散落的头发里，腰背弓地很深，逃也似的地不敢看向小老板。

不喜欢？

司盛看向自己的膝盖。

膝盖上的温度消失了，外头的月光照了过来，跟涂了一层蜜色的霜似的，看起来甜滋滋的。

司盛的牙关紧绷，几乎是咬着压抑回怒气，重新变回了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