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室是一个环形建筑,中间空出一段露天的小丹场,小丹场最中心建造了一个高台,高台中间挖空一段,装满了煤炭,一个巨大的青铜药鼎矗立在高台上,足足能装下两个成年男人。

有些丹药能逆转生死,为天理所不容,所以炼丹前要设坛祭天。

广寒医仙的名头响彻四海,他这样声势浩大,难免让人对月扶疏要炼的丹药产生强烈的好奇心,暗地里猜测他要炼是何种神药。

羽落清自然也止不住好奇心,和戚海棠查验完药材,便换了身简单装束来了丹场。

丹场里的人井然有序地忙碌着,一些穿着道袍的人正用红色颜料在高台上画着复杂的阵法图,几个穿着灰蓝文武袖的老道士手持拂尘在一旁监工。

羽落清和戚海棠去了丹室里,站在窗子旁看着,羽落清说道:“这么多人,那岛主炼丹时岂不全叫人看了去,万一丹方泄露可就不好了。”

戚海棠说道:“祭天之后是要清场的,只留下三两个亲信,时不时往丹炉下填填柴火。”

“我是岛主的徒弟,应该有资格在一旁观摩吧?”

“这个得看岛主的意思,我可说不准。”

羽落清一见到月扶疏就会犯怵,犹豫再三后才鼓起勇气问了月扶疏,月扶疏对她说道:“成丹时会有天雷降下,恐波及于你,不易在旁观摩。”

但他的这番话,并没有打消羽落清的心思。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月扶疏藏私,从不像教导江雨眠那样教导她,自从她成了小太岁,虽然能呼风唤雨,但月扶疏亲自教导她的次数少之又少,只让她背一些晦涩难懂的医书。

实在是不公平。

三日后,正好是一个黄道吉日,月扶疏身穿白衣,开坛炼丹。

丹室里一间堆放杂物的小隔间里,羽落清正和侍女芜菁正蹲在窗边偷看,窗纸被戳开了一个小洞,羽落清趴在窗边,脸贴在窗纸上,从那个小洞望过去。

钟鼓之声响起,道士们位列阵法两旁吟诵咒语,高香点燃,青烟直冲云天,霎时间风云变色。

一团墨黑的乌云遮蔽天空,晴朗白昼顷刻间暗如黑夜,乐声一停,道士们便鱼贯退场,只剩下高台上的一抹雪白人影。

青铜鼎下火焰熊熊,高台之上白衣猎猎。

这一幕看得羽落清热血沸腾,头皮都麻了一下,九品天人是真威风啊,若是月扶疏能够对她倾囊相授,来日她若能有这样的造化,那也就不必日日活在担忧和恐惧之中了。

小丹场上只剩下月扶疏一人,他一招手,摆在高台上的药材便飞入药鼎之中,以他为中心,内力汇聚成透明的火焰,将巨大的青铜鼎包裹其中。

无形的涟漪如水波一般从药鼎扩散,月扶疏一招手,又是一株灵药飞入鼎中,一阵阵淡淡的药香从药鼎里扩散出来,飘入风中。

羽落清看向高台上摆放那些药材,她目力还算可以,能看到那些药材都装在质地不同的盒子里,其中一个长方形的玉盒格外庞大,与其他装着药材的盒子格格不入,从长宽来看,好似一个玉质的棺材。

丹室外|围,道士的吟诵声还在继续,让人心乱如麻,乌云翻涌着,羽落清抬眼往天空望去,就见黑云里泛着一丝金光。

她心里一跳,知道这是月扶疏将天雷引下来了,有些丹药需要雷火淬炼才能炼成,这一柱天雷,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丹药才能扛得住。

两个呼吸的功夫,乌云里那道金光猛地一跳,下一刻,一道水缸粗的金色雷电从天劈下,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过后,整个高台都被这道金色的雷光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