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西郡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下午吹的那阵风让徐应白在傍晚发起了?烧,军医乱作一团,生怕这位身体不好的太尉大?人出什么事?情。
徐应白裹着狐裘坐在发硬的床板上,捂着嘴咳嗽,脸色愈发苍白。
他身子骨很单薄,一件狐裘裹上去,也显出来人有多厚实,军医小心?翼翼给他把脉,他的手腕白得?近乎透明,青紫的经络在薄薄的一层皮肉下跳动?着。
“是?受了?风寒,还有一些,”军医愧疚地?低了?头?,“恕我无能,诊不出来。”
“无碍,按风寒给我开药就好,”徐应白低声道,“其余的不用管。”
军医点?头?匆匆退下给徐应白抓药去,刚出门口,就听到了?营帐内响起一阵剧烈地?咳嗽声。
营帐内,付凌疑手狠狠地?抖了?一下,然后冲上去扶住了?徐应白。
他咳得?额角青筋暴起,付凌疑觉得?他都?要把心?肝脾肺一起咳出来了?!
而后付凌疑感觉手上一热,血掉在了?他的手背上。
“徐应白!”付凌疑瞳孔巨颤,焦急地?叫着徐应白的名字。
徐应白叹了?口气,头?虚弱地?一仰,靠在了?付凌疑的肩膀上。
他唇瓣上还沾染着血迹,而他连抬手擦掉的力气都?没有。
“劳驾,”徐应白说,“帮我把血擦掉。”
付凌疑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抬起手,指尖发颤地?把血擦掉。
徐应白靠着付凌疑休息,他全身都?冷得?厉害,裹着狐裘也没用,他低声说了?一句:“冷……”
然后就被人牢牢抱住。
“你的病真的治不好吗?”付凌疑的嗓音颤抖着在徐应白耳边响起。
他紧紧盯着徐应白苍白无色的侧脸,目光偏执又痛苦,他看见徐应白那枯槁的唇瓣上还有零星干涸的血迹。
触目惊心?。
徐应白闭着眼睛,模糊的意识拉得?很远,再听到付凌疑声音时又骤然收回来。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娘胎里带的,治不好了?。”
“其实阿古达木说得?对?,我很难活得?长。”
话?音落下,徐应白感觉身后的人把他抱得?更紧。
“不会的,”付凌疑沙哑的嗓音坠在耳边,急切又哀戚,“你会长命百岁的。”
“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他一边说,一边将徐应白裹得?严严实实,两个人后背贴着胸膛,徐应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付凌疑的心?在狂跳着。
徐应白闭着眼睛,忽然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付凌疑这个疯得?没边的人现在在害怕。
他急促的喘息在徐应白耳边响着。
那样震荡的心?跳声,那样不稳的呼吸声。
徐应白的手指动?了?动?,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力气开口。
如果徐应白自己还有一丁半点?的力气,他都?不会任由付凌疑这样抱着他。
徐应白向来克制自持。
这样亲密的接触,对?于自己和一个对?自己怀有别?样心?思的付凌疑来说,似乎太过头?。
但身后的怀抱温暖而又炙热,这些热度让这次发病时全身上下的冰冷,比他从前挨过的一次又一次的寒冷要好得?多。
至少?是?有些暖和的了?。
算了?,徐应白想,就这一次。
就放纵这一次。
放肆
折腾了半宿, 徐应白喝完汤药之后终于睡去。
付凌疑小心地将他搁在床上,行军时没什么好的条件,床板冷硬, 被子也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