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抬起手的那一刻,无数片雪花自空中飘落,掩盖了战火与斑斑血迹。
徐应白的肩头落了一层浅浅的白雪。
而?落在?他?手心的雪片,竟然没有融化?,完好无损地躺着。
“下雪了……”
徐应白看着掌心的一片雪喃喃自语。
他?这才想起来,这日是冬至,也是他?和付凌疑的生辰。
徐应白勉强勾起嘴角,又很快放下。
他?想起付凌疑的来信,信里面?写,等我回来。
徐应白琥珀色的眼眸有些涣散。
前世今生……徐应白觉得?自己其实愧对很多人,有很多很多遗憾。
将他?养大的师父玄清子,他?不能尽孝;他?收的小徒弟谢静微,他?没有尽师父之责;视他?为老师,实则是他?弟弟的魏珩,他?没有尽兄弟之谊……
还?有付凌疑……付凌疑……
徐应白抿了抿嘴,只剩一声遗憾的叹息。
他?碾碎自己手掌中的雪,转身看向遥远的人间。
从长安宫城最高的地方极目远望,能够俯瞰整个城池,还?能望向更加遥远的地方。
近处的长安城内与城外?燃着星星点点的,涌动火把,远处乌黑的山峦层层重叠,连接着隐约泛白的天际。
徐应白收回了目光,他?看不到更远的地方了。
冰冷僵硬的手脚和凝滞的心跳让徐应白眼前阵阵发黑。
而?后温热的液体自喉中涌出,落在?衣襟和雪地上,徐应白的身体如同一片轻薄的雪花,被初冬的风缓缓吹向地面?。
而?此时,刚刚追击完齐王余部?的付凌疑带兵回营。
再有几天,他?就能顺着渭水,迅速回到长安,去见徐应白。
他?下了马,右眼皮不详地跳着,他?忍不住伸手去握住手上绑着的红绳,却?仍然觉得?喘不过气。
不远处,一位老翁牵着自己的孙女,一番左顾右盼之后,颤颤巍巍走到付凌疑面?前,向他?讨要一些米粮。
付凌疑毫不犹豫地解开自己的干粮袋,将自己的干粮分了一大半给这对爷孙。
老翁感?激地向付凌疑道谢,从身上掏出一块玉:“我是前两?年?……从安西逃难过来的,最近好几个月没吃饱饭了,我身上就剩着这个了,将军收下吧,就当做答谢了!”
“不……”付凌疑已经开口拒绝,可是在?看到那块玉时,目光倏然一顿,到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那是一块红白相?间的玉,上面?系着一根十分粗糙的红绳子。
和记忆里的,分毫不差。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块玉。
然后付凌疑不顾老翁的劝阻胡乱从自己身上摸出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塞给了老翁和他?牵着的孙女,颤抖着接下了那枚玉。
玉佩触手升温,滑入掌心的那刻,付凌疑的心仿佛被铁箭撞开一般,撕裂般地疼。
他?不受控制地往下倒,扑通一声跪在?了雪地里。
不见
倒下?去的时候, 徐应白其实还有些聊胜于无的意识。
周遭一片兵荒马乱,暗卫惊慌的喊声和魏珩惊惧的高呼响起来,时远时近, 听?不真切。
徐应白艰难地动了动染血的手指, 所有的力气都?在瞬间榨干。
他陷入了?昏迷中。
脸颊边流下的温热血液将?雪融化。
魏珩跌跌撞撞跪在徐应白身?边, 一边对着孟凡一行喊道:“去叫太?医!”
而后他颤抖着手去探徐应白的鼻息,在察觉到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时松了?半口气,然后又在下?一瞬猛地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