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如今的条件,想?要伐骨洗髓简直难上加难。
行军路上去哪里找那么?多药材,又去哪里找那么?多高明的大夫?
更何况,他们很?快就要进军长安了,战场上一瞬之间?万象变化,哪里能耽搁那么?久?
“用药吧,”徐应白淡淡道,“如果用最猛的药,我?能撑多久?”
“大人,”陈岁艰难地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开口道,“您已是强弩之末,单纯用药除了减轻痛苦以外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徐应白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这简直是最坏的结果。
“按现今的状况,若不伐骨洗髓,”陈岁接着道,“大人好生养着,约莫能撑一两个?月。”
“至于确切时?日,”陈岁惭愧道,“我?学艺不精,还不到能诊出确切时?日的地步。”
没想?到,徐应白闻言居然轻轻弯起了眼角。
他笑得很?温和,唇瓣上枯槁暗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一两个?月啊……打个?对折吧,”徐应白温声道,“若是运气好,或许能再见一面吧。”
魏珩和一众暗卫顿时?无言,有暗卫悄悄红了眼眶,转过身去抹眼睛。
他们都知道徐应白话中的意思。
魏珩吸了吸鼻子,抬手恶狠狠擦了一下?眼睛,扬起一个?难看的笑,也?不知是在安慰谁:“会的……老师,一定会再见的。”
远在万里之外的幽州城,付凌疑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他忍不住抬眼望向天边遥远的明月,大风层层叠叠,厚重的黑紫暗云渐渐遮住那清淡的月光。
付凌疑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心慌。
他忍不住用左手抚上右手的手腕,那上面扣着一根没有任何配饰的普通红绳。
这么?一动,他身上的伤口皲裂开来,肩膀那里一道深深的砍伤血肉模糊,军医包扎得太?急,并不仔细,绷带被血洇透,隐约能看见白骨。
但付凌疑却不得疼,那根红绳跟麻沸散似的,短暂地让他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伤。
大军徐徐进城,幽州留守的官员向他们呈上降书。
这些官员们战战兢兢,两股战战地将大军迎进了幽州城。
付凌疑勒着缰绳,又看向天边,月亮已经被完全?遮住了。
他忧心忡忡地转过了头,乌黑的眼眸压着一团难以言喻的慌张。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幽州。”付凌疑问身前的李毅。
他升迁很?快,因为杀人足够凶狠,又识文断字会兵法,如今已经是李毅的副官。
“过两日吧,兵马需要休整,之后还得收拾齐王的兵马,”李毅将降书抛起又接住,眉头一挑,没个?正形样,“怎么?,你又想?你家太?尉了?”
付凌疑紧紧盯着手上的红绳:“……嗯……”
“我?……”付凌疑眼眸昏暗,压抑着心底的不安,哑着嗓子道,“我?想?现在……就见到他。”
下雪
可是付凌疑不能去见徐应白。
遥远的路途和未结束的战争拖慢了他?的脚步。
他?走不了。
大军攻下幽州一番休整之后迅速南下, 一路急行军往渭水赶去,堵死齐王逃亡的道路,不给他割据一方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们在半途就找到了齐王的主力, 李毅悍然出兵, 对着齐王就是穷追猛打。
与此同时, 徐应白带着的玄甲卫已经完成了对长安的全部?包围,兵马分七路围攻长安。
冷然的秋风下,叶永宁轻甲在?身,长/枪在?手,带领一路兵马离开定襄城, 城楼上, 叶永仪和焦悟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