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上一世,”徐应白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将我?毕生所学都?教予他,希望他在乱世之中,至少能有一隅安身?。”
“他是?个很好的孩子,聪慧善……咳咳……”徐应白猛然捂着?嘴咳嗽,淅淅沥沥的血从他指缝间溢出?来。
他脸上本来还有一点的血色在咳嗽声中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得吓人。
血千夜这般快地发作在今生还是?第一次,徐应白透着?光的琥珀色眼睛迅速黯淡,单薄的身?躯如断线的风筝往下?栽去。
付凌疑漆黑的瞳眸猛缩,不由分说?将徐应白抄抱起来,疾步往旗帐走去。
他一边迈开脚步,一边又惊又急对暗卫道:“去请军医和玄清子!快去!!!”
徐应白止不住咳嗽,随着?咳嗽带出?来的,浓稠而又腥苦的血糊了他小?半张脸,又呛咳在付凌疑心口处,滚烫得让人心惊。
刚进到营帐里面,付凌疑不敢让徐应白躺下?,怕血堵住喉咙,他一手托住徐应白的后脑勺,让人半躺在自己怀里面。
胸口处晕散开来的血迹让付凌疑止不住地颤抖着?,他费尽力气,才敢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擦掉徐应白脸上的血。
徐应白的皮肤是?冷的,呼吸低而急促,唇瓣枯槁而染血,苍白的手紧紧抓着?付凌疑腕上的铁甲。
“没事?的,”付凌疑小?声而又焦急地说?,“娇娇,没事?的,再撑一会儿。”
“军医很快就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说?给徐应白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话音刚刚落下?,徐应白全身?痉挛,一手抵着?心口,艰难地呼吸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的刻骨疼痛让徐应白几乎意识涣散:“疼……”
那声音低得都?要听不见了。
付凌疑五脏六腑被这一个字撞得裂开。
不过一会儿,玄清子和军医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
付凌疑被军医与玄清子从床边挤开,无措地站在周围看着?几个人一起给徐应白施针。
半个手臂长的长针从徐应白心口扎入,付凌疑手脚发凉,额头全是?冷汗,他狠狠闭上了眼睛,又猛地睁开,瞳仁都?在发颤。
施针时徐应白已经疼昏过去了。
吊命的药汤一碗接着?一碗熬出?来送到营帐,徐应白毫无意识,根本没办法吞咽,只能强灌,林林总总十?几碗药草,灌了吐,吐了灌,整整一个多时辰才灌完,而那双漂亮的眼睛再也没睁开过。
付凌疑恍恍惚惚地站在一边看着?。
前世也有过这样的时候,那时徐应白病入膏肓,总是?会毫无预兆地咳血与昏倒。
就像现在这样,上一瞬还能和人好好说?话,下?一瞬就会疼昏过去。
但在前世的时候,徐应白三缄其口,从未向除太医陈岁以外的人透露过自己的病。
即便是?付凌疑,也一样。
他安静又沉默地与自己的病对峙,竭尽全力地让周围人不为他担心,只要没有被人发现病了,就会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熬过那些痛苦满身?的夜晚。
兵荒马乱忙了几个时辰,等到晚上,徐应白终于不再吐药和咳血。
玄清子满头大?汗地守在床边,哀叹了一声。
付凌疑半跪在床边,将徐应白染血的唇与指尖仔细地擦干净。
他很专注,很认真,面容平静,脊骨和咬紧的牙关却在发颤。
徐应白修长而细瘦的指节虚虚点在他的掌心,付凌疑小?心地将他的手放回那硬邦邦的被褥上。
“他到底是?什么病?”付凌疑转头看向玄清子,“到底能不能治……”
他问完又觉得自己后一句问得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