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聿哪怕拖着一副病体弱躯, 该有的礼数一点没丢,落在一个恪守传统的老板眼里,就是识大体。
“你的表现令我很欣慰,反应跟上一次一样迅速, ”周繁辉示意他落座, “以后叫辉哥。”
钟嘉聿的惊喜与手?部的隐痛一样鲜明?, 如果往后一切顺利, 代价不算特别惨痛。在这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上,只要不丢命,对他来说就是轻伤。
“是, 辉哥。”钟嘉聿大方坐到惯常的位置。
“我让黑蝎子?查清楚了, ”周繁辉神色冷峻, 依旧抽着他钟爱的手?工雪茄, “那群人从小勐拉来拦路劫货, 不知道哪里走漏了风声, 竟然给他们堵到了。不过就是一群蠢货, 连货在哪里都不清楚,不足挂齿啊。”
原来钟嘉聿押了一次“空镖”,看来周繁辉主要在考研他的忠诚度, 幸好没有像劫匪一样轻举妄动。
“这次的货是……”
周繁辉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色, “是你?想的没错。”
钟嘉聿的震惊与琢磨表现得恰到好处。
“维奇, ”周繁辉徐徐吐了一口?烟, 眉头?微拧, “我跟你?说过, 你?能看到的流水, 要大胆往上翻倍,才是真正的收益。而你?看不见的部分, 还要再往上翻倍。金三角这个地方,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等你?伤好一点,我准备让你?去管赌场。”
钟嘉聿略一停顿,谦逊和恭维兼而有之,“辉哥,赌场是谢姐的地盘,我去可能不太好。”
周繁辉抬了下雪茄,示意他打住,“既然我让你?叫声哥,我就实话跟你?说。我身边从来不缺人,缺的是知心人。”
钟嘉聿斟酌着:“我以为谢姐”
出乎他意料,周繁辉轻轻摇头?。
“黑蝎子?再能干也是个女人,女人做事容易感情用事,”周繁辉再度展现十分传统的一面,若是碰上厉小棉这样的巾帼豪杰,给他白眼已经算留面子?了,“我们小玉拦她路了吗?竟然连小玉都要害。我跟外面宣布是轮流执政,黑蝎子?暂时回到茶园,以后按能力?回来。”
这哪里算轮流执政,简直是秋后算账。
至于张维奇空降赌场会?产生什么?效果,全凭钟嘉聿的能力?,有可能纠结党羽,壮大势力?,彻底排挤掉黑蝎子?,也可能被黑蝎子?的旧部联合逆反,滚回茶园或小命不保。也许周繁辉会?继续罩他一下,也许又是一次隐形考验。
钟嘉聿没有退路,“感谢辉哥赏识,我一定?不负你?的信任。”
钟嘉聿养伤为主,除了到医院报道,其他时间基本在厢房静卧,一切事务均靠手?机联系。
次日,他在水景园走了一遭,没碰见熟悉的身影,又绕了一大圈到了佛堂一个倒霉的伤患来酬神拜佛,谁也不会?多做他想。
佛堂幽僻,金碧流光,鲜花锦簇,四面佛前?,跪立着一个墨发素衣的女人,她双手?合十,轻音低语,太过专注以致忽略悄然逼近的足音。
“四面佛,谨以万至诚,祈求保佑jiāyù平安健康,四肢健全,毫发无伤,一月以内如果事成,愿以七色花和木雕大象答谢。”
陈佳玉拜了拜,上香献花,顺时针走到下一个面。
旋即,眼角余光便捕捉到熟悉的身影。
她吃了一惊,下意识留意周围,一切安全后,才容许自己?流露心底的关心。那双小鹿眼里的泪花随着烛光一同摇曳。
然后,陈佳玉像从来没被打搅,再度跪拜,往四面佛的第二个面祈求相同的愿望,再到第三个面、第四个面……她像一个绝望的信徒,呈现一种?执拗的愚态,好像出了酬神拜佛,找到不第二条出路。
钟嘉聿不信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