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离在离婚后的前三年里,每次去找钱行之,虽然?痛苦,但仍旧使用了较为克制的方式,起码不想自己成为钱行之的困扰。

然?而那次……

钱行之分明在屋内,却拒绝他千里迢迢地赶来?,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

沈离是真的想了大半年,才接受了钱行之不想见他的这个事实。

于是沈离不再打扰。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那种样子?。”钱行之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事,“那些年你向?下兼容我,确实也挺累的,何况你当时不是有机会往上升?我要那个时候再成为你的负担,没?意思。”

沈离的眸光一黯。

当时省厅有岗位缺人,关凝当时要把他的名字往上报,可他根本没?去。

毕竟去了就意味着搬家,更意味着面临服从安排,也像会需要向?其?他地?区做人事调动,或更经常出差,而钱行之刚把他们的新家装修好,自己本来?想的就是,忙完那个跨省的大案,就好好陪钱行之。

钱行之也不知是从哪来?的消息。

怎么就知道了?

“后来?呢,为什么你没?去?”钱行之问。

就听沈离说:“当时我不合适,省厅没?要我。”

钱行之没?说话。

他确实不想让自己成为沈离负担,毕竟沈离每天为了破案东奔西走。

就算是要跟沈离说,说什么?

班别上了,陪我?

钱行之其?实也无?法解释,自己当时执意要离婚的行为。

直到后来?,偶尔地?看见了一首网络小诗,很适合将它摘抄在了备忘录里:

「我从来?知道,那不是我的月亮。但有一刻,月光确实照在了我身?上。」

「那天我发现,只照着我的月亮也照着别人。于是,我心中生出嫉妒。我低下头,暗暗发誓,再也不看月亮……」*

他不想太打扰沈离。

就算要打扰,起码不要成为沈离的负担。

于是当月光顺着老式铁窗棂淌进来?,在两张并排的小床上织出银灰网格。老旧吊扇叶搅动凝滞的暑气,却搅不散横亘在两张床之间的七载星河,七年的时光。

钱行之枕着的手臂压住半截褪色蓝格纹床单是沈离毕业那年从警校宿舍扯走的同款,

只不过这条是他新买的,旧的早就找不到了。

奇怪的是他们明明分享过同一张床,分享过彼此?的体/液与?体温,此?刻却连呼吸频率都恪守着不同时区的刻度一般。

钱行之知道沈离对于床事方面,天然?就有些耻感,无?法做到毫无?顾忌地?谈论。

自己的那个病,放在小说里写,甚至是情趣,可若是现实中真的发生,便?只会是灾难。

于是钱行之冷然?的声线平静地?转了个弯:“抱歉,我这些年,其?实也变了很多,没?有那么敏感,在那方面也没?有那么大的需求,这才回来?找你。”

他想说沈离不用困扰。他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好,包括自己的心绪,病情,生活,事业。

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后,起码沈离不用再兼容他,他也可以更多地?照顾到沈离。

钱行之淡淡道:“你不用做我的助理,我本来?就是要搬到村子?里的等wcc彻底倒台之后,等圈子?里的龙头标杆换了人,我可以跟着你,无?论你想去哪里……”

话音未落。

钱行之只觉自己闭合的眼?皮上方,光感突然?变暗

下一刻。

钱行之感觉自己的鼻梁被清清凉凉的指节刮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一下,一触即离。